师兄... 她气若游丝,苍白的唇瓣微微颤动。
我紧紧搂着她,能清晰感觉到她的体温正顺着指尖一寸寸消散,如同清晨的薄雾被阳光驱散。
她最后的力气都用来将平安结塞进我衣襟,温热的血滴在绳结上,晕开比朱砂更艳的红,那鲜艳的血色刺痛了我的双眼。
突然,岩壁上的符文闪烁着幽幽的蓝光,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在这昏暗的洞窟中显得格外刺眼。
光芒所笼罩的地方,干尸指尖的红绳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间染上了一层妖异的紫色,仿佛是从幽冥地府中渗出的诡异气息。
随着符文光芒的明灭,那摇晃的残影与记忆里师妹发间的流苏,在我的视线中渐渐重合。
我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却发现眼前的景象愈发真实。
我仿佛又看到了小师妹,她就站在我的面前,笑语盈盈地晃动着发间的流苏。
那流苏在风中翩翩起舞,如同轻盈的蝴蝶,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然而,一眨眼的功夫,这美好的画面便如泡沫般破裂,只剩下眼前阴森的干尸和幽蓝的符文。
那干尸空洞的眼眶似乎在凝视着我,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哀伤和绝望。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诡异的景象让我想起了曾经与小师妹一起经历的那些冒险,那些充满欢笑和泪水的日子。
可如今,她却已离我而去,只留下这具干尸和无尽的思念。
我缓缓伸出手,想要触摸那干尸,却又在半空中停住。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幻影,一个永远无法触及的过去。
但我依然希望能够感受到小师妹的存在,哪怕只是一瞬间。
在这寂静的洞窟中,我默默地凝视着那干尸和符文,回忆着与小师妹的点点滴滴。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让我在这黑暗的地方,重新找回那份失去的温暖。
“小心!” 青冥仙子的长剑突然出鞘,寒芒划破雾气的刹那,三道黑影如毒蛇般从雾中窜出。
我本能地向后翻滚,却听见苏璃的惊呼 —— 那些黑影竟是由无数扭曲的手臂组成,指甲缝里还嵌着腐烂的血肉,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丹田处的妖丹骤然化作一道幽蓝雷蛟虚影,锁链般的纹路在丹体表面游走闪烁,每一次震颤都带着撕裂经脉的剧痛。
我咬破舌尖以精血为引,指尖凝出的雷光却在触及逆脉锻骨秘法的刹那,如被无形大手捏碎的琉璃,迸溅出细碎的金色火花。
滚烫的气血在扭曲的经脉中逆行,像是千万只铁齿蜈蚣在啃噬血肉。
我踉跄着撞向身后的玄铁锁链,冰冷的金属瞬间被冷汗浸透。
秘法运转产生的暗紫色雾气从毛孔渗出,在周身凝成细小的冰晶,又被高热的真气瞬间蒸发成袅袅白烟。
当带着血沫的拳头裹挟着气旋如怒涛般轰出时,拳风如同凌厉的箭矢,撕裂空气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响。
那声音仿佛能刺破人的耳膜,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然而,令人惊愕的是,那道黑影却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扭曲变形,如同灵动的蛇一般,瞬间化作无数细小的墨色旋涡。
这些旋涡宛如宇宙中的黑洞,散发着无尽的吸力,将我的攻势如蚕食桑叶般层层分解。
每一丝劲气都被旋涡无情地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更可怕的是,那些消散的劲气竟然违背常理,调转方向,如决堤的洪水般顺着我的毛孔倒灌而入。
它们在我的体内肆虐,如同一群凶猛的野兽,横冲直撞,肆意破坏。
丹田处,一阵闷雷般的轰鸣骤然响起,仿佛要将我的身体撕裂开来。
喉间的腥甜如潮水般翻涌,我强忍着剧痛,紧紧咬着牙关,不肯后退半步。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流出,滴落在脚下龟裂的青石砖上,形成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汗水湿透了我的衣衫,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无法动弹。
但我心中的信念却如同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支撑着我继续坚持下去。我知道,一旦我倒下,就再也没有机会站起来了。
地窖深处骤然响起玻璃碎裂般的尖啸,那声音像是无数怨灵在耳膜里抓挠,混着铁锈与腐肉的腥气直往鼻腔里钻。
我踉跄后退时撞翻墙角陶罐,碎片迸溅的瞬间,一团黑影裹挟着腥风扑面而来。
那只覆满青黑黏液的手掌骤然出现在眼前,指甲缝里嵌着的半张脸皮还在微微颤动,腐烂的嘴角挂着暗褐色血痂,凹陷的眼窝里竟渗出两串墨汁般的液体,顺着脸颊滴落在我手背上,烫得皮肤瞬间泛起燎泡。
千钧一发之际,苏璃甩出的淬毒银针在黑暗中划出幽蓝弧线。
银针刺入黑影的瞬间,腾起一阵令人作呕的青烟,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黑影迅速消散。
但更多的黑影如同潮水般涌来,将我们团团围住。
“这些不是实体!” 青冥仙子的剑上燃起冰蓝色火焰,所到之处黑影纷纷汽化,“是心魔具象化!”
她的声音在颤抖,我这才发现她额角渗出的冷汗竟带着血色。
突然,雾气中传来一声熟悉的咳嗽。
我的动作瞬间僵住 —— 那沙哑的、带着旧伤的咳嗽声,分明是老爹临终前的声音!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天妖兽的利爪穿透老爹胸膛时,温热的鲜血溅在我脸上的触感,还有他最后塞给我的那枚带着体温的玉佩。
山风裹挟着腐臭气息灌进鼻腔,我攥着锈刀的手剧烈颤抖。
那道熟悉的呼唤从浓雾深处传来,尾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像根生锈的银针直扎进耳膜。
雾气如被无形巨手撕开的棉絮,缓缓地向两旁散开。
老爹的身影在这朦胧的雾气中逐渐清晰起来。他驼着背,宛如一座历经沧桑的山岳,静静地站在惨白的月光之下。
月光如轻纱般洒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那孤独而坚毅的轮廓。
他腰间的鹿皮箭囊随着他那佝偻的身形轻轻摇晃着,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那把陪伴他走南闯北二十年的黑檀猎弓,斜挎在他的肩头,弓弦早已松弛,却依然保持着狩猎时的弧度,仿佛在回忆着曾经的辉煌。
他的衣角上沾着的山苍子草屑,随着他每一次呼吸微微颤动着。
这些草屑仿佛是他与大自然亲密接触的见证,也是他对这片土地深深的眷恋。
恍惚间,我竟想起了去年深秋,我们在鹰嘴崖追逐野鹿的场景。
那时的老爹,身姿矫健,如同一头勇猛的猎豹,追逐着那自由奔跑的野鹿。
而如今,他却已被岁月压弯了脊梁,唯有那把猎弓,依然见证着他曾经的辉煌。
可当他缓缓转身,我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月光穿透他半透明的躯体,在胸口处勾勒出碗口大的黑洞。
暗红的脏器从伤口垂落,在布满青苔的石板路上拖出蜿蜒的血痕,粘稠的汁液混着泥土,像极了儿时他教我画的蜿蜒溪流。
腐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森白的肋骨,而他浑浊的瞳孔里,竟还残留着临终前的不舍与牵挂。
我的膝盖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软,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绝望的夜晚。
妖丹之力在体内横冲直撞,却无法驱散眼前的幻象。
老爹伸出腐烂的手,掌心还残留着为我挡下妖兽时的咬痕:“外面太危险了,跟爹回家……”
空气里突然炸开硫磺的焦味,苏璃的毒鞭裹挟着幽蓝电光劈落。
我本能地向后撤步,靴底碾过满地碎石发出刺耳声响,那道泛着黑紫色毒雾的鞭影擦着裤脚掠过,在青砖上烫出碗口大的焦痕。
许太平! 她的声音裹着冰霜,染着朱砂的指尖几乎戳到我面门,看看你的手!
我这才惊觉掌心传来刺痛,低头时冷汗瞬间浸透后背。不知何时短刃已出鞘三寸,锋利的刃尖深深陷进虎口,暗红血珠顺着刃身蜿蜒而下,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方才与魔物缠斗时绷紧的神经还未松懈,此刻短刃上残留的魔气正顺着伤口往血管里钻,指尖不受控地抽搐着,似乎随时要将刀刃完全抽出。
刺骨的剧痛如万根淬毒钢针同时扎进太阳穴,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眼前炸开细密的血网。
踉跄后退时,后腰重重撞上身后斑驳的石壁,潮湿的苔藓混着暗红血渍在掌心绽开。
月光透过洞窟顶蛛网密布的缝隙斜斜洒进来,将老爹布满皱纹的脸庞切割成明暗交错的诡异拼图。
他浑浊的瞳孔突然泛起妖异的血芒,松弛的眼皮剧烈抽搐,喉间发出齿轮卡壳般的咯咯声响。
我刚发出一个微弱的音节,就被一股浓烈的铁锈味狠狠地呛住。那味道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瞬间充斥着我的喉咙,让我几乎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