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耗尽混沌之力击杀巫祭,却引来寄生怨池的幽冥草本体现身。
幽冥草以亿万怨魂为根基,七片血叶流转间碾碎空间秩序。
太平在生死一线间觉醒守护之力,反将幽冥草之力转化为生机火种。
不料幽冥草临死低语道破太平最大的秘密:“原来你体内藏着……”
幽冥草现身那刻,庞大的庙宇彻底成了幽冥的角斗场。
巫祭的残骸彻底化为枯败黑气逸散,连同那刺耳的骨铃声也彻底消失了。
空气里沉浮的怨气失去了凝聚的核心,开始剧烈翻搅、流窜、蒸发,如同沸腾的油锅突然失去了底下的火,只剩混乱而徒劳的“滋滋”声,散发出令人几欲窒息的焦枯气味。
散落堆积如山的骸骨也失去了那驱使它们的邪力,骤然失去支撑,哗啦啦如同山崩,撞击在碎裂的青石板上,扬起腐朽的尘灰。
但这死寂并未持续片刻。
“废物!”
一股冰冷、强横、带着一丝被惊扰的怒意的意念,像是一把饱蘸了严寒的尖锥,毫无征兆地狠狠戳进了太平的脑海。
那股意念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锐利与侵蚀骨髓的阴寒,直刺意识的最深处。
太平闷哼一声,太阳穴像是被重锤擂击般突突狂跳起来,眼前甚至不由自主地爆开一簇簇细碎的黑斑。
这意念并非直接来自祭坛附近,而是仿佛从整座庙宇的每一个角落,从那些散落的骸骨里,从那些渐渐暗淡的怨气残影中,甚至从脚下这座枯朽大地的根基处升腾出来,汇成一股无形的、带着绝对上位者气息的洪流。
源头,是祭坛后那巨大而深邃的怨池!
整个怨池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如同一个被打扰了沉眠的洪荒巨兽开始苏醒。
深灰色的粘稠怨液表面,原本还在翻滚纠缠的无数痛苦人脸,像是撞见了世间最恐怖的存在,发出无声的惊惧嘶吼。
下一瞬,这方圆数十丈的粘稠怨液猛地向内疯狂坍缩!
轰隆!
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旋涡,在那池子的正中心形成!
旋涡的边缘高速旋转着,拉扯着空气发出尖锐的啸音。整个庙宇内的空气,甚至那些漂浮的光线,都被这恐怖的吸力扯动,剧烈地流向那仿佛连通九幽地狱的旋涡中心。
旋涡中心深得可怕,那里是极致的黑暗与吞噬一切能量的绝望。
无数挣扎翻腾的痛苦人脸、扭曲嘶嚎的灵魂残影,在这恐怖的涡流中被撕得粉碎,连最后一丝惨嚎也被彻底吞噬、湮灭,只剩下最原始、最精纯、饱含着无尽痛苦与死亡气息的怨念本源被强行抽取,融入旋涡的核心。
就在那涡心旋转得几乎要吞噬视线的瞬间——
一株奇异的植物,仿佛直接从虚空混沌之中抽出根须,扎根在了那怨念的旋涡之心。
它显形得如此迅疾,快到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极限。
尺高不足,通体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墨绿。那不是任何自然的草木可以拥有的生机之绿,而是凝固的、冰冷的、能抽干灵魂的“死绿”。
它像是用最深沉的绝望浇铸而成,叶片与茎干的边缘散发着冻结生机的幽冥寒气。
离它近的地面上,几颗顽强的蕨类孢子瞬间干瘪、发黑、化为黑灰随风散去。
七片形如淬血利刃的叶片,正缓缓舒展开来。
每一片血叶内部,暗金色的魔光像是有生命般在叶脉之中流淌、奔涌。
叶片轻薄如蝉翼,边缘却又锐利得足以割裂金石。
那流淌的暗金光芒里,似乎清晰地映照出万千灵魂被挤压、扭曲、永世禁锢的痛苦影像,发出无声的、令人灵魂撕裂的哀嚎。
叶片的每一次舒展,都如同磨刀之声在耳畔刮过,带着斩断生机的冰冷锐意。
那株幽冥草的最高处,一朵约莫巴掌大小、呈现出诡异的半透明质感的骨白色花朵,却如活物般悄然绽放。
花瓣层层叠叠,如同精雕细琢的骸骨碎片组合而成,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细密黑虫蠕动般的诅咒纹路,仅仅是看一眼,就让人神魂不稳。
花心位置,并非花蕊。那里,只有一只冰冷竖立着、紧紧闭合的……眼球!
墨绿色的眼睑包裹着那颗深邃、沉寂的竖瞳。
竖瞳表面覆盖着一层粘稠、半凝固的暗金色光泽,如同流淌的熔金与凝固的败血混合,散发出纯粹、浓烈、如同深渊本身凝视人间的魔神气息。
这股纯粹到极致的“死寂”之气弥漫开来,对太平体内本就残余不多的混沌之力形成了可怕的压制,如同无形的巨手扼住了他的力量核心,使其运转加倍艰涩滞重。
太平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铁石!
那冰冷的、毫无波动的竖瞳尚未睁开,却已如同重锤擂打在他的道心之上。
这股上位存在的天然威压,比之巫祭的咆哮更可怕亿万倍!
体内枯竭的混沌之力像是被投入了万丈寒冰之中,发出哀鸣般的滞涩感,每一次搬运都需倾尽全部的意志去撕开那无形的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