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宏大如古钟的声音穿透破碎的识海,带着亿万年尘封被唤醒的沧桑与一丝尘埃落定的释然。
太平残破的身躯重重摔在混沌祭坛入口处的洁白地面上。
那温润如玉、光可鉴人的纯净石面,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微热,透过焦黑的衣物和污血,触碰到他被幽冥之力侵蚀得千疮百孔的皮肉骨骼。
一丝微弱却坚韧无比的本源暖流悄然渗入,如同干涸河床渗入的甘泉。
体内疯狂肆虐的幽冥死气如同冰雪遭遇暖阳,被这圣洁石面蕴含的纯净混沌之力死死压制、消融。
“嘶……” 剧痛与奇异的抚慰交织,太平不由自主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血污下的眉头紧蹙又微微舒展。
这里是绝对的死寂,与枯庙和幽潭深处的污秽喧嚣截然不同。
巨大的玉石祭坛安静悬浮在虚空中,不知其尽头。
高耸入云、如同擎天神柱的玉石巨碑环绕四周,碑体表面流淌着细密的、仿佛由宇宙星空本身凝聚而成的符文洪流,玄奥莫测,散发出恒古不变的秩序气息。
祭坛的中心,那悬浮着的混沌色巨大石球犹如一颗沉寂亿万年的星核。
它表面灰白的纹理并非简单的凹凸,而是不断变幻流动的星云、星系、星河旋涡!
它们或生或灭,如同宇宙一角在此投影。
石球核心处那枚细微、明灭不定的湛蓝时空坐标印记,此刻散发出柔和的辉光,与太平胸前紧握的半枚残破竖瞳碎片形成奇异的共鸣。
竖瞳内部微弱的灰白光芒在湛蓝辉光的照耀下变得前所未有的纯净稳定,如同一颗微缩的星辰。
这圣洁之地,能压制那源自幽冥草本源的污秽!
墨玉般的左臂压在冰冷的石面上,臂骨缝隙中盘踞的幽冥死气如同被无形的枷锁禁锢,无法再向外扩张,向内侵蚀的力量也大大减弱。
甚至那焦炭边缘,微弱粉嫩的肉芽都在暖意中以肉眼不可察的速度顽强滋生。
“哈……哈……” 太平艰难地喘息着,每一次胸腔起伏,都带出混着血沫的炙热气流。
他勉强转动焦黑粘黏的眼皮,看向祭坛入口处那道由竖瞳碎片残余力量开启的、散发着神圣空间波动的水晶光门。
门后,是那片狭窄、污秽、充满无尽枯骨猎食者的黑暗甬道。
现在,它如同一道隔绝生死、分隔天堂与地狱的脆弱屏障。
不能停留!
这念头在剧痛中异常清晰。幽冥草的爪牙虽被惊退一时,但自己逃逸的能量轨迹与坐标共振的波动,无异于在死水寒潭中投入巨石!
那些恐怖的存在绝不可能放弃追踪!
胸肺火烧火燎,每一次吸气都像吞下滚烫的沙砾。
左臂炼化的墨玉骨骼沉重冰冷,如同千钧枷锁坠住身体。
然而刻骨剧痛之下,一股支撑意志不屈的炽热感却越发清晰——他残破的意识如同在狂风中顽强燃烧的火炬,以坚毅的姿态引领着墨玉左臂如沉重的船锚般支撑着他站起。
太平咬紧牙关,焦黑的牙龈渗出血丝。
墨玉臂骨重重撑地,发出一声金石交击的闷响!
“呃啊——!” 胸骨碎裂处传来钻心的撕裂感,眼前猛地一黑,金星乱舞。
几乎晕厥!
但他硬生生凭着那点不肯熄灭的意志,用尽了全身残存的气力,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态——右腿曲起跪地,左臂墨玉臂骨深深抵在光洁如镜的玉石地面上拖行支撑——生生从俯卧变成了半跪!
汗珠如浆,混着脸上焦黑结痂的血污滚滚而下。他剧烈地喘息,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全身的伤口,如同濒死的风箱在撕裂的边缘挣扎。
视线模糊地扫过自己的墨玉臂骨。
骨面深处流淌的幽冥精粹在祭坛圣洁气息的压迫下变得滞涩无比,像凝固的墨玉髓液,不再活跃地侵蚀骨骼,但也无法被彻底拔除净化。
这源自幽冥草核心力量的污染…… 远非眼下这祭坛被动散逸的气息能彻底根除。
“还……不够……” 破碎的喉咙里挤出干涩的气音。
他猛地抬头,混沌旋涡的眼眸死死盯向祭坛正中央——那悬浮的、流淌着诸天星图的混沌色石球!
石球静静悬浮。核心处的湛蓝坐标印记光芒流转,似乎在呼唤,在审视。
太平的左臂猛然前伸,墨玉骨指在坚硬的玉石地面上划出几道微弱却深刻的痕迹,宛如绝境中的最后几步跋涉。
他嘶哑低吼:“吾……承万载……混沌之责……护佑……薪火不灭!”
“今残躯……携破界之钥……归巢……”
这沙哑的低吼并非语言,更像是灵魂在混沌意志下的共鸣与宣告!
轰——!
仿佛被这宣告唤醒!
祭坛中央巨大的混沌色石球猛地一震!表面流动的星云旋涡骤然加速流转!
中心那枚湛蓝的时空坐标印记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纯粹的湛蓝神辉!
嗡——!!!
整个祭坛空间如同被投入了巨石的静湖!
一圈圈纯净的、蕴含着无上空间本源波动的光纹涟漪,以石球为核心,骤然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光纹扫过那环绕的擎天玉碑。
碑体表面流淌的星空符文如同被注入了无上活力,骤然明亮到灼目!
无数细密的符文瞬间脱离玉碑表面,化作实质的光流洪流,在祭坛空间内奔腾流淌、交织共鸣!
整片空间都充满了宏大的、如同亿万星辰运行的天籁之音!
与此同时,一道极其凝练、呈现出混沌灰白色泽的恢弘光柱,如同接引星河的神桥,从那石球的坐标核心处——轰然射出!直指太平!
光柱速度太快!快到超越了意念运转!
混沌光柱瞬间击中了太平!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毁灭,只有一种…浩瀚如海的、源自本源的温暖包裹!
太平的身体像是瞬间被投入了宇宙初生的母胎。
那混沌光柱并非攻击,而是如同亿万载奔流归巢的洪流,带着宏大纯粹的混沌创造之力,温柔又霸道地冲刷灌注入他早已油尽灯枯、濒临崩溃的身体!
“啊——!”
太平猛地扬起了头,发出一声仿佛源自生命最深处的、混杂了无尽痛苦与极致解脱的嘶吼!
视野被混沌的光彻底吞噬!意识被卷入无垠的旋涡!
在这一刹那,时间与空间似乎失去了意义。
无数的景象如同流星般划过他的“眼前”:
古老苍茫的浩瀚寰宇之中,一枚璀璨的、凝聚了某个辉煌时代所有精华与希望的时空坐标印记,如同黑夜中最亮的星辰,正引导着一个庞大道统的最后逃亡星舟。
那是它的载体——一艘巨大到横亘星海的巍峨宝船!
船体布满创痕,却在燃烧着最后的辉煌!
无数的身影在船上闪耀着抗争的光芒,与穷追不舍、如同宇宙级漆黑虫群的吞噬者激战!
星海被打穿!巨大的空间通道正被开辟!
轰隆!!!
一只无法形容其庞大、覆盖着腐败脓疱与无数蠕动亡魂面孔的、如同腐烂巨人的枯槁手臂,撕裂了维度障壁,带着湮灭一切的幽冥死气,蛮横地轰击在正在开辟通道的星舟核心!
宝船的核心动力矩阵——那枚巨大的时空坐标印记载体,在绝对的死亡与黑暗面前,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咔嚓!!!”
时空的裂痕!
为了引走毁灭者,为了保住最后逃离的星舟!
这枚承载着空间法则本源的坐标印记被强行剥离!
爆发出最后一点守护之光包裹住自身,如同被舍弃的孤舟,被轰入了不可测的空间乱流深处!
空间风暴撕扯!
时空坐标濒临崩溃!
就在即将彻底毁灭消散的前一刻,一道古老沧桑的意志如同跨越时空的叹息响起:
“……混沌……葬所……守吾火种……”
一枚存在于现实与虚幻缝隙之间的混沌色石球——这座远古混沌祭坛的投影,在坐标印记即将崩溃的瞬间,感应到了它源自空间至高的呼唤,在混乱的维度风暴中极其短暂地闪现!
石球的力量扫过那枚残破的坐标印记核心!
嗡——!
一点极其微小的、更核心的、蕴含着坐标印记所有本源法则力量的印记精华(即此刻悬浮在石球内部的湛蓝印记),被混沌祭坛的力量强行保护抽取出来!
混沌祭坛的投影随即隐没消失,带走那最核心的一缕希望火种。
而那枚被完全剥离、失去了核心精华、只剩下残破载体空壳的巨大时空坐标印记,如同一件被舍弃的外壳,被那轰击而来的腐败巨掌残余力量扫过!
它剧烈爆炸!
爆炸的洪流将附近一片星域的星骸碎片卷入!
巨大的恒星引擎碎片、断裂的星舰龙骨、扭曲的星环残骸……在印记自爆的毁灭风暴中,被印记消散前蕴含的不甘与空间法则余烬强行聚合、淬炼!
最终,这枚融合了残破印记外壳与无尽星骸碎片的“星骸之种”,遵循着混沌祭坛在维度乱流中留下的一丝微弱指引,坠入了某个特定的、死气沉沉的物质位面。
玄黄大陆!
残破的载体坠入玄黄大地深处后,其本源法则因空间巨震产生的波动,与玄黄大陆本身的古老怨煞本源(如同古庙怨池的源头)产生了难以名状的冲突与短暂融合!
一个以玄黄大陆为“牧场”、以生灵生机怨念为养料的畸形共生体开始滋生……
幽冥草!
这便是其诞生的部分真相!它并非纯粹的域外魔神,而是这枚坠落的残破坐标外壳,在坠落瞬间与玄黄大陆亿万载积累的污秽根源强行媾和、变异催生出的…孽物!
画面流转!
太平的残躯被卷入无尽星海深处,在那被混沌祭坛庇护、却濒临彻底湮灭之际,核心那点守护时空坐标的湛蓝印记,带着一股混沌祭坛独有的气息轨迹飘荡而来!
“……薪火……”
绝望的守护意志!
两股守护的本源在虚空共鸣!
烙印融入!
太平的意识被这无尽的洪流信息冲击得几乎溃散,身体却在经历着翻天覆地的重塑!
咔!咔!咔!
体内传来令人牙酸的密集骨爆!
那盘踞在左臂墨玉骨缝中的幽冥死气精粹,在祭坛本源的混沌之力冲刷下终于崩解!
如同墨玉被强酸溶解,浓郁的污浊黑烟疯狂地从每一丝骨缝中喷出、蒸腾!
嗤——!
黑烟弥漫开来,却迅速被祭坛纯粹神圣的气息强行净化、中和,化作一缕缕轻飘飘的灰烬,在恢弘的光流中消散无踪!
随着那侵入骨髓的污秽被根除,左臂那冰冷坚硬如冥铁的感觉迅速消退!
一种沉重的、仿佛源自星辰本身的坚韧感取而代之!
臂骨的颜色也从污秽的墨玉黑,向着一种深邃古朴、如同打磨抛光的星辰黑玉质地转变!
焦黑的肌肉筋膜在那庞大暖流的滋养下疯狂重生,覆盖上新生的、流转着暗沉星辉光泽的坚韧皮肤!
与此同时,胸腹之间那道最致命、被幽冥草污血根源污染的裂痕伤口,在混沌之力蛮横地冲刷下,污秽的黑血如同被点燃般“嗤嗤”作响、化为焦烟!
深可见骨的裂口边缘,新鲜粉红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攀爬、交织、愈合!
几处几乎贯穿胸膛的致命伤,那些碎裂错位的焦黑骨骼被无形的巨力强行归位、续接!
血肉衍生!白骨生肌!
一股雄浑磅礴的力量感从四肢百骸深处涌现!
不是恢复旧观,而是如同蒙尘的火山被重新点燃!
五脏六腑被混沌暖流洗刷一新,跳动着强劲的生命力!
破碎黯淡的混沌旋涡眼眸深处,那点不屈的意志火种仿佛被注入了无限的燃料,骤然膨胀、点燃!
眉心处那道早已撕裂的混沌竖痕,在无尽的法则信息冲刷下,由一道普通的裂痕,向内坍缩凝练!
无数细微的星图轨迹在裂痕深处烙印生成,最终凝固成一道深邃玄奥的、仿佛贯穿了诸天星轨的深灰色竖纹!
这竖纹形成的瞬间!
太平原本散乱枯竭的神念,像是被无形的巨手瞬间梳理、压缩、淬炼!
感知以惊人的速度扩张、凝聚!
轰!
神念如同无形的潮汐猛地扩散而出!
不再是过去那种扭曲混乱的混沌力场,而是一种更加凝练、更加浩瀚、带着镇压寰宇般稳定意志的领域威压!
以他为中心,半径十丈的空间仿佛被瞬间凝固!
时间的流速在这里产生了不易察觉的粘稠!
光线被这领域压制得微微黯淡,构成空间的微粒似乎都陷入了绝对的掌控之中!
混沌力场!在祭坛法则的洗礼下,完成了向真正领域的蜕变!
不再是引动混乱的“力场”,而是掌控一方规则,如同君王主宰疆域的“混沌之域”!
墨玉色的左臂猛然握紧,每一根肌肉纤维都蕴藏着星辰般的沉重力量。
碎裂的胸骨在体内混沌之力的冲刷下发出噼啪脆响,如同重塑的山岳根基归位。
胸前那道深可见骨、盘踞着幽冥草本源污血的裂痕,在圣洁混沌洪流的洗刷下剧烈震颤。
噗嗤嗤——!
浓稠如活物的黑血脓浆,在纯净的混沌之力面前如同沸汤沃雪,发出绝望的哀鸣,瞬间被蒸发、净化成缕缕扭曲的黑色烟丝。
裂痕深处狰狞的创口边缘,焦黑的死肉迅速脱落,粉嫩的新生肉芽如同饱受滋润的藤蔓,在法则的指引下疯狂地交织蔓延、覆盖深坑。
断骨续接!内脏愈合!
一股源自生命本源深处的磅礴力量感,如同复苏的沉寂火山,在太平的四肢百骸间轰然苏醒!
不仅仅是恢复原状,而是经历了毁灭之后由更高秩序法则重塑的脱胎换骨!
五脏六腑每一次搏动都输送出熔岩般滚烫而强劲的气血,曾经布满裂纹的经脉被拓宽、加固,如同星河航道般坚韧!
识海中那点不屈的火种被注入了海量的燃料,化为煌煌神焰,将残破的意识彻底点燃、熔炼、澄澈!
他猛地睁开双眼!
瞳孔深处那混沌旋涡疯狂旋转,核心却沉淀着前所未有的绝对镇定与掌控感。眉心那道深灰色的竖纹彻底凝形,玄奥复杂,如同在皮肤下烙下一枚微缩的宇宙星图。
“混沌!” 低沉的声音不再嘶哑,带着金石摩擦般的质感,在这空阔圣域中如同惊雷炸响。
嗡——!
以太平立足之地为核心,一道灰色的、如同沸腾水银的领域轰然张开!
瞬间覆盖半径十丈!
领域内,时间流速被强行压制,变得如泥潭般粘稠迟缓;空间颗粒在混沌法则的巨掌下,如同温顺的群星般有序轮转;狂暴的混沌能量不再是奔突的野马,而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凝成一股股稳定而内蕴毁灭的暗流!
整片领域如同一片被绝对意志统治的秩序疆土!
领域边缘,光芒骤然扭曲、黯淡,如同被无形的壁障吞噬!
混沌之域!君王莅临!
就在混沌之域彻底成型的刹那,一种水到渠成的、关于空间本质的玄奥感悟,如同潮汐般自然冲刷过太平的心神核心。
这感悟不再是先前那枚核心坐标烙印的强行灌输,而是由他自身历经破灭与重生、执掌混沌之域后,在祭坛本源环境中自然孕育出的灵光!
如同星辰运转,刻入骨血!
太平仅存的右臂缓缓抬起,那只手此刻如同掌握星河。五指在身前虚空中轻轻一拂!
指尖划过的轨迹,亮起一道道细微的、呈现出混沌灰白色的空间光痕!
光痕并非刻在现实空间,而是如同烙印在了更核心的法则层面!
“星穹……挪移!”
随着心念驱动,他抬起的右手猛地向身侧一拍!
嗤啦——!
身侧半空,一道狭长的空间裂隙如同被利爪撕裂的幕布,骤然张开!
裂隙内部并非绝对的黑暗,而是呈现出深邃的宇宙景象,点点星光在混沌乱流中明灭不定。
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只有一种空间结构被短暂切割、折叠的奇妙质感。
太平整个人如同虚幻的投影,一步踏入裂隙之中!
在祭坛外那深邃甬道中,距离入口数十丈之外的一块光滑石壁上,细微的空间波纹荡漾开来!
唰!
太平的身影由虚转实,如同墨水从纸背洇出,瞬间出现在这阴暗潮湿的甬道里!
落脚无声,带不起丝毫尘埃。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掌。
掌心温润如玉,刚才强行撕裂空间传送带来的法则反噬极其微弱,仅在皮肤上留下几道浅淡到几乎看不见的银色纹路,转瞬即逝。
力量掌控入微,身体与这空间法则的契合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墨玉色的左臂垂在身侧,沉凝如亘古山岳,骨缝间再无一丝污秽黑气渗出,唯有暗沉的星辰光泽内敛,仿佛积蓄着能碾碎幽冥的伟力。
混沌旋涡般的眼眸扫过这熟悉的污秽甬道。
远处深潭的方向,那令人心悸的啃噬声和贪婪意念越发清晰狂暴!
幽冥草的爪牙,快到了!
一丝冰冷如霜的杀意,在那双沉淀了混沌星河的眼底悄然凝聚,如同暴风来临前的沉寂。
与此同时,胸前紧握着的那半枚残破竖瞳碎片,在感应到他此刻恢复的力量与那枚坐标印记的密切联系后,内部核心深处一点残余的、源自幽冥草本源的“坐标感应”烙印——那曾经帮助幽冥草追踪太平的能力——骤然被激活!
一道极其微弱的、指向祭坛之外某个遥远空间节点方向的“引导感”,瞬间传递给了太平!
如同黑夜迷雾中亮起的最后一盏微弱灯塔!
那绝不是逃生的路径,而是指向幽冥草本体……那庞大扭曲的深渊巢穴的……
坐标!
太平眼中混沌旋涡猛地一凝,嘴角向上,咧开一个无比冰冷的弧度:“找到……你了!”
幽暗甬道深处,令人心悸的啃噬声如潮水般逼近,贪婪的意念如同实质的蛛网黏缠周身,冰寒刺骨。
墨玉色的左手紧攥着那半枚残破竖瞳,掌心能清晰感受到核心处那缕微弱而灼热的坐标印记,正顽强地指向混沌祭坛之外的无尽虚无——幽冥草本体的藏身之地!
“孽畜……待我来!” 太平低沉的嗓音在狭窄的石壁间碰撞回荡,犹如滚动的闷雷。
他身形未动,脚下玄妙的星轨光华一闪而逝。
唰!
残影尚在原处微微波动,本体已如鬼魅般遁入前方一片更为浓郁的黑暗中。
墨玉左臂随意一挥,粘稠如活物般的黑暗竟被无声撕裂。
混沌之域无形的疆界悄然扩张,如同无形的巨鲸吞没着一切杂音与气息,将那狂暴的啃噬声浪死死压制在领域之外,形成一片绝对掌控的真空。
他一步踏入混沌祭坛深处。
巨大石球核心的湛蓝坐标印记瞬间明灭,释放出一道纯粹至极的混沌之力,如同精准的手术刀般刺入太平眉心深处——那曾被幽冥草强行撕裂、留下残存污秽的灵魂伤疤!
“嘶——” 太平头颅猛地后仰,颈骨发出一声脆响。
撕裂般的剧痛直抵神魂最深处!
但在这祭坛本源的伟力之下,那如同跗骨之蛆的污秽烙印如冰雪般飞速消融,识海内被撕裂的创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固实,一丝更加澄澈冰冷的空间感应力弥漫开来。
竖瞳碎片微微跳动,幽冥巢穴的坐标感知在灵魂净化后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太平猛地睁开双眼,混沌旋涡中星图隐现,墨玉左臂悍然指向祭坛穹顶深处某个无法名状的维度节点!
“彼岸……就在眼前!” 如同古老的战吼,蕴含着洞穿虚空的意志!
轰——!
那悬浮的巨大混沌石球骤然明亮!
整个祭坛空间发出低沉而庄严的嗡鸣,无数星光符文洪流骤然停滞,随即逆转奔涌!环绕的擎天玉碑隆隆沉降,碑文流光大炽,构筑成通往幽冥坐标的空间锚点!
嗤啦啦——!
一道边缘流泻着星辰碎屑、内部翻涌着空间本源怒涛的庞大旋涡通道,在祭坛中心骤然洞开!
通道彼端,是深不可测、散发出终极怨毒与腐败死寂的幽冥渊薮!
太平墨玉色的身影,沐浴在祭坛最后的混沌光辉中,拖着巨大的阴影,如同扑向深渊的陨星,一步,踏入了那咆哮的旋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