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王菊一副快要不行的样子,厨子瞪大眼睛,正要说什么。
旁边的举人已经气愤涌来,把他掀翻在地,摁在地上摩擦。
“好你个庖奴、厨下儿、灶下养、油头做饭的,是不是你下的毒?没看到王兄快不行了么,快点把解药拿出来!”
“搜搜他身上,一定有解药!”
举人急切地围着厨子逼问。
此时,王菊嘴角微扬,难掩内心的愉悦。
突然,郭容凑过来,小声问道:“表哥,刚才厨子大哥提到阿娴,是不是说的表嫂甘娴?你和厨子大哥认识吗?表嫂也和他认识?”
王菊脸上的愉悦瞬间消失,转头严肃地低声道:“嘘!没你的事,别说话。”
郭容还想再问,看到王菊严厉的眼神,只好撅着嘴将话吞回肚子。
另一边,郭威注意到郭容似乎有心想维护那厨子,便问道:“怎么了,小容你与那厨子认识?”
郭威明知王菊在构陷那厨子,但他并没有打算出头,想看看表哥缘何摊上的血光之灾。
不过,郭容凑到了他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大堆。
原来,妹妹和这富贵楼后厨的厨子相识。
以前缺衣少食的时候,妹妹在田野收集一些农货卖给富贵楼。
虽然富贵楼通常不收这些散货,但这个厨子心地善良,看郭容长得瘦小,可怜兮兮的,就说服其他人破例收下了几次。
一来二去,郭容和这些厨子混熟,偶尔还在后厨帮忙品尝新菜式。
“是吗,原来他于你倒还算有点恩情。”
郭威听完,了然颔首:“好,哥哥知道了。放心,王菊表哥是跟他在打闹,没事的。”
“哦。”
既然哥哥都这么说了,郭容便放下心来。
旋即,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盯着那道脍炙河鲜,问道:“哥哥,这道菜还能吃吗?”
“可以。”
郭威说道:“刚刚王菊阻止你吃,只是不想让你破坏了他的计划。”
郭容面露‘果然如此’,‘我很机智,洞察一切’的样子,说道:“所以,王菊表哥是故意的?他想要做什么?是不是跟表嫂有关?”
郭威轻笑,不答她的问题,只说道:“好了,别再问了,赶紧吃吧。”
郭容见哥哥这么说,也就不管大人们肚子里那么多的幺蛾子,自己大快朵颐先填饱肚子再说。
“哇,好吃好吃,好鲜美!”
“表哥说得没错,太好吃了。”
这道脍炙河鲜像佛跳墙一样,集结了多种河间溪养的河鲜。
虾肉鲜嫩弹牙,蟹肉香气扑鼻,还有蚌肉、螺肉和浓郁的汤汁,口感极其丰富。
而剩下的几种河鲜更加美味,但极其稀少,就连郭容这个吃货一时半会也认不出“它们”来。
也许“它们”在锅中的样子她认不出,但是“它们”在山河溪边活着的时候,她应该是认识的。
与此同时,事情渐渐闹大。
富贵楼的菜品让宾客中毒,这不仅关乎他们这一桌的事,其他桌的食客也闻讯而来。
食客们纷纷愤怒,事情也惊动了富贵楼的管事,已经有人赶来了解情况。
看到事情有点闹大了,王菊有些慌了,心里直打鼓。
“我只想教训一下这厮,吓唬吓唬他就算了,并不想将事情闹大。”
他心里想着,毕竟富贵楼可不是他能得罪的。
“阿娴若是真的与这猪头厨子有一腿,我自然不会轻饶他们。”
“不过显然我王菊点子没那么背,娶到的媳妇不是那样的人。”
“这猪头厨子虽然玷污了我阿娴的过去,但还不至于我和他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
这时候,似乎看出王菊退却的想法,“贴心”表弟郭威过来解围。
郭威拨开围在王菊周围的举人老爷,轻轻笑道:“表哥,我记得你对河鲜过敏,有没有可能是你过敏了?”
旁边的举人们听到这一说,顿时瞪大了眼睛。
“什么?王兄对河鲜过敏?”
“这难道是过敏起得的反应?”
王菊的底细乍一被揭开,他下意识就骂道:“放屁!”
郭威摇摇头,继续给他台阶:“表兄,富贵楼的菜肴出问题,打的是整个富贵楼的脸面,此事可大可小,若是你证据确凿也罢,可是……”
台阶虽然给了,却不是软着陆,而是硬着陆。
郭威只说聪明人听得懂的话,点到即止:“你也不想事情闹大,连文解元都知道吧。”
王菊本就担心事情闹大,得罪了富贵楼背后的人。
可现在一听,表弟提到文解元的名头,他才想起来,万一被人发现他故意找事,只怕得罪的不止是富贵楼,还有背后更庞然大物的文家与文解元。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此事万一传到文家耳里,那可糟糕了。”
这么一想,王菊开始退缩起来。
“不行,趁现在事情还没闹大,赶紧打住!”
顾不上硬着陆,也得顺着郭威给的台阶而下。
“哈哈,小威你说得对,我忽然想起来,好像自己确实对河蚌过敏,我吃颗药试试。”
王菊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瓶脱敏丹,倒出一颗,囫囵吞枣一样咽下。
没过多久,王菊脸上的“毒斑”就全部褪去,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其他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举人老爷们面面相觑:“这……就好了?”
王菊脸上丝毫不见尴尬,哈哈一笑,说道:“啊,是的,王某觉得没什么大碍了,看来真是误会一场,我差点忘了自己有些食物过敏。”
这时,拿住厨子的举人们面面相觑,直到被厨子愤怒挣脱。
厨子鼻青脸肿地站起来,不知道是被谁打了黑拳。
“王菊,好啊你,果然是你在搞鬼!”
厨子一脸悲愤,说道:“你是想要搞死我吗?你说过敏就是过敏?我看分明就是你自己往菜里下毒,你手上拿的就是解药!”
“什么,王兄往菜里下毒?”举人老爷们脸色凝重起来,有些怀疑王菊起来。
王菊大怒:“放屁,我往菜里放毒,我图什么呀我?我自己毒我自己,然后再解毒来玩?”
双方各执一词,气氛愈加紧张。
有人提议道:“要不这样,让后厨抓只兔子来,我们拿那份菜喂给兔子验一下,就知道是不是误会一场了。”
于是,举人们注意力回到那份脍炙河鲜上面。
结果,只看到一个剩下半盘汤汁的脍炙河鲜,还有一个舔着碗的小丫头,无辜的瞪着眼看着诸位哥哥。
“怎么了?你们也要吃吗?”郭容一脸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