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元宝这边,带着方辣和二十个老头,顺长江一路向东,很快便到了华亭。
只是眼下的华亭,大部分土地被黄沙淤泥覆盖,沿江岸更是看不见一座民房。于是只好随便找了个地方,把船停稳了。
方辣依旧是抱着自己的长枪一言不发,钱元宝让他下船他便下船,让他跟着自己走,便自顾自的往前走。
钱元宝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其实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嘿!还朝我甩脸子?整的自己和二五八万一样!看来上回没把你弄服了。不过没事儿,我就等个机会,一旦能抽卡牌的时候,看我不叫那些好汉把你打服了。
一行人向前走了半个多时辰,天早已全黑,那些年纪大的老头子,确实走不动了,全都席地而坐,开始休息。方辣依旧板着脸,抱着自己的长枪,斜靠在一棵柳树旁。
钱元宝观察了一下四周,已经走出了长江泛滥的范围,这里经过几个月的复苏,已经长满了芦苇和青草,还有一些柳树,杨树,稀稀疏疏的分布。这地方,要是用来打伏击再好不过。
想什么来什么,夜色下的芦苇丛里传出一阵喊声,紧接着跑出了四五十个破衣烂衫,手里拿着各种农具和火把的瘦汉子。
别看他们瘦,从他们的眼神中却能看出无比的坚毅。带头的居然是个穿玄色直裾汉服的年轻男人,约莫三十多岁,面容曾有士族子弟的清俊。他的头发用一根半旧的玉簪松松挽着,鬓角微乱,眼下带着淡青,颧骨因饥饿和忧虑微微凸起。要不是他双手紧握一柄长铁戈,肯定会被当成是半路打劫的强盗匪徒。
“喂,你是赵吉吗?”钱元宝完全不在乎他们人多,只是张口问了一句。
那人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问你呢,你是不是宋徽宗……那个什么,你是不是赵吉……嘿嘿……”钱元宝也不知怎么的就秃噜嘴了,还把自己给整笑了。
“我是赵吉,阁下便要如何?”赵吉总算开口了。
“不是,我这么些人在这儿休息。是你带着一群人突然之间就跑了过来,现在你又问我要干嘛,我搞不懂。”钱元宝终于站起身来。
赵吉看着眼前一个大黑胖子,刚才他蹲着,倒是没感觉到什么,现在站起来了,只觉得他又黑又胖,似乎比自己还高半个头,不像是个善茬。
不过看了一下周边,除了一个抱着枪的汉子,其他的都是老头,倒也就放下了一点心。
“我乃是……此地侯爷……你可有粮食,速速上交……免你一死……”赵吉语气越来越弱,越来越没底气。
“我知道,华亭侯呗……不过我说你一个堂堂的侯爷,怎么就落魄到出来抢粮了?”钱元宝双手叉腰,顶着肚子,眼神中有一种自上而下的不屑。
赵吉突然一下脸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脸上挂不住,强撑着大喊:“你……你放肆!我乃是大鲁国世袭的侯爷……你……好大胆子!给我上!”
那四五十人就像是赵吉的亲兵一样,纷纷拿起手里的农具,就要上前。
钱元宝本来想用自己手里的唐刀来解决事情,不过还没有拔刀,脑海里就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算了,本来想试试刀的,这样的话,那我就只好召唤卡牌了,不好意思,大家都让一让,我要开始装逼了!”钱元宝自顾自的说着。
随后,他心念一动,看向了系统卡池。但是想着都是平民老百姓,即便是赵吉,也未必就有什么多大的战斗力。于是只是随便点了一下,想着随便召唤个地煞的好汉,帮帮忙,应付应付也就得了。
不过下一秒出现的,却把钱元宝看呆了,只见原本方辣斜靠着的柳树旁,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身长八尺,腰阔十围,穿着皂直裰,腰间系着青圆绦,斜绾双头,脚上穿着僧鞋。细一看,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部络腮胡须,满脸虬髯,剃了些许日子的光头,长出细短的头发。
只见他左手提着一根水磨禅杖,重达六十二斤,腰间插着一把戒刀。没错了,他正是梁山第十三位好汉,天孤星,花和尚鲁智深。
系统也说:“恭喜弱鸡宿主,一发入魂,抽出甲等卡牌,天孤星,花和尚鲁智深。不知道是不是踩了狗屎运……系统理解不能……”
“少扯淡了,懒货系统,我这就是运气好!等等,我脚下怎么有一些滑滑黏黏的?”钱元宝低头一看,还真别说,他右脚正好踩在一块狗屎上,又臭又恶心,连忙移开了脚,在地上使劲的蹭。
“哪里来的胖大和尚!这是什么妖术!”赵吉明显是被突然出现的鲁智深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但并没有露出太多恐惧的神情。
刚才气势汹汹准备向前进的四五十个汉子,也被突然出现的鲁智深吓到了,进退两难,只是站在原地观望。
“哥哥,叫洒家出来,所为何事啊?”鲁智深一眼便看到了钱元宝,快走两步,把水磨禅杖放到脚边,拱手施礼。
钱元宝一看鲁智深态度挺好,看来系统召唤出来的卡牌,不管强弱,都是绝对尊敬自己,听从号令的。于是开口:“智深兄弟,我曾经听说你倒拔垂杨柳的事情,这是真事儿啊。”
鲁智深听了笑了一下:“哈哈哈,哥哥可是听了什么腌臜泼才的挑拨。洒家也不管那么许多,哥哥若是想看,洒家自是将那株柳树拔了便是。”他手指向了刚才的那株柳树。
说实话,这株柳树要比鲁智深在大相国寺拔出来的那棵细不少,眼下这株不过是一个海碗的碗口粗细。
钱元宝露出微笑,看了一眼赵吉,随后就说:“那智深兄弟,就露一手,让哥哥我开开眼?”
“这有何难?洒家自去拔来。”鲁智深答应了一句,随后紧了紧腰带,快走两步,到了那株柳树旁。
赵吉离得近,就听见和尚和胖子在说什么拔柳树,然后就看着和尚去了柳树下面。
“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他真是要拔树吗?怎么可能?这柳树虽未成年,却也有海碗口粗细,莫说是要拔,便是用斧头砍,也要费些事……”赵吉还在说话,只是突然他就不说了。
就是因为他看到,鲁智深围着那株柳树走了一圈,又用蒲扇大小的手拍了拍柳树的树干,拍这两下,直接连树冠上的枝条都抖了起来,还掉下来一个鸟窝。
“这家伙的手掌好大力气……而且他刚才放在地上的那只兵器,看上去也极其的沉重。”方辣也被眼前的和尚惊到了,不过只是暗暗的在心里想着这些话。
鲁智深可不管那么多,只是跨出一个弓步,使出个铁山靠。只是一下,便看到那柳树向一旁歪斜。
随后,左右手同时攥住树干离地一尺处,张嘴“嘿”了一声,猛的直起腰来。下一刻,只见那株柳树便被连根拔起,树根带起一大坨黑土,地上顿时出现一个坑洞。
在场众人无不惊的目瞪口呆,即便是钱元宝看过水浒传,早就知道了鲁智深有倒拔垂杨柳的本领,但这么直观的在眼前看见,不免还是惊讶无比。
随后,鲁智深就像扛着把笤帚一般,把这株柳树扛在肩膀上,快走两步到了钱元宝跟前,随手一扔,砸在地上,“咚”一声闷响。
鲁智深摸着头,好像完全不费力:“哈哈哈!哥哥请看,洒家已将这柳树拔出来,这株柳树忒细了些,远远不及那大相国寺菜园里的那株。”
“哎呀!智深兄弟的力气果然不同凡响,我今天总算见识到了!”钱元宝激动的拍起手来。
那边的赵吉一下懵了,手里的铁戈“哐当”一下掉在地上。圆瞪着眼睛,大张着嘴巴,一点话也说不出来。
那些原本想要冲上前来的汉子,眼下都是双腿瘫软,估计心里一个个都在想着,幸亏停下了脚步,这要是被那个大和尚拍上一掌,只怕脑袋都要被打掉了。
方辣也和赵吉一般,手里的长枪掉落在地上,也已经想不到去捡了,估计他脑子里在想,假如自己和这大和尚打上了,是不是三七开?哦,三招内被开瓢七次。
这时,钱元宝转身又看向了赵吉:“那个华亭侯,是吧?你刚才是不是说要我上交粮食,还是要干嘛来着?”
赵吉眼神停留在鲁智深的身上,发现鲁智深正瞪着自己,哪里还敢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钱元宝也不在意,于是微微笑着说:“哎呀,你放心,我也是大鲁国的爵爷。几个月前,大鲁皇帝亲封的芙蓉湖子爵,钱元宝。说起来大家是一家人。”
赵吉听了这话,才算是微微放下心来。最起码看上去,和尚跟胖子两人,不像是要跟自己打架的样子。
钱元宝再次双手叉腰,语气中饱含鄙视:“其实大家都是体面人,而且我也是熟读论语之人,没那么暴力。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这句话你懂吗?”
“额……这句的意思是君子如果不庄重沉稳,就不会有威严。钱子爵……我说的对吗?”赵吉嘴角抽了抽,还是回答了出来。
“不!错!大错特错,我告诉你这句话的真实意思,那就是像我这样的君子,如果下手不重,有没有办法给你们立威。”钱元宝用眼神瞟了一下鲁智深,然后又看向了赵吉。
“呃……这……”
“你这泼才!哥哥不都跟你讲了,你这那的,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要让洒家复述一遍不成?”鲁智深看赵吉犹犹豫豫的,突然开口大喝。
“哎呀,不劳大师辛苦,我……我明白了,孔先师所言,确实是这个意思……”赵吉后槽牙都快被自己咬碎了,没办法自己又不可能打得过眼前这个和尚,只能委屈一点认下来了。
“哈哈哈,这就是了。这样吧,我也不难为你,以后你手下的这些人就跟着我走吧。”钱元宝笑了笑,不过这个笑容却是引的赵吉一阵的哆嗦。
“钱子爵的意思是……”
钱元宝继续说:“我看你这华亭,都快变成无人区了,让你当光杆司令,实在是没意思,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带你重新发展。”
赵吉望了望鲁智深,又想起刚才被曲解的论语,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点头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