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远来,有失远迎。”
竹楼拐角处,传来一道清悦的女子声音,一少妇扭着腰肢出现,环佩叮铛。
李轻舟顺着声音望过去。
那少妇看上去也三十五六岁,一袭墨绿对襟襦裙,乌发似泼墨,鹅蛋脸儿生得极白净,气质看似温婉,但隐约给人一种凌厉感。
“这就是“俏药叉”甘宝宝么?”
“两位公子久等了。”
甘宝宝说话,总爱用丝绢掩着唇笑,李轻舟眼尖,竟然发现那丝绢一角,还绣着个指甲盖大小的“淳”字。
哟,还是个痴情种。
李轻舟忍不住想偷笑,但还是憋了回去,赶紧拱手浅笑施礼,“多谢夫人款待,有所叨扰,还望勿怪。”
他这番话,瞬间得到甘宝宝好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甘宝宝有些惊讶,好俊俏的公子!
气质不俗,不卑不亢, 竟然比“淳哥”当年还要出挑几分。
段誉也跟着恭敬一礼:“多谢钟夫人!”
“嗯。”
就比李轻舟多叫了一个“钟”字,甘宝宝明显脸色冷淡了些许。
虽说段誉也是少见的俊俏,但总归少了李轻舟几分眼色,或者说对这甘宝宝和自己老爹的风流韵事不了解。
对于钟万仇这个怂包接盘侠,甘宝宝其实十分厌恶。
甚至于叫她“钟夫人”,都浑身不自在。
将三人引进竹楼,甘宝宝吩咐丫鬟看茶,坐在坐位,开始和李轻舟攀谈起来,木婉清是常客,貌似受了些伤,于是让侍女领进内屋上药。
“娘,这位是李公子。”
钟灵坐在一旁,偷看了李轻舟几眼,被甘宝宝瞪了回去,她也不怂,反而笑嘻嘻介绍起来。
“就是他出手杀掉云中鹤、岳老三和叶二娘这三恶贼,救了我和木姐姐,哦,还有这位……公子,也出了些力。”
钟灵还是顺带提了段誉一嘴。
接着便眉飞色舞,手舞足蹈讲述李轻舟如何英雄了得,三五招就把三点大恶人给“咔嚓”了。
绘声绘色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说书匠。
“小事一桩,不是什么大事儿。”
“钟姑娘谬赞了。”
李轻舟听得都有点脸红,这钟灵有点吹过头了……
我忒么的,
原来这么叼啊!
当时没注意,感觉都没使出什么劲儿,这云中鹤、叶二娘就被一招秒了,而且我这应该算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还谈不上什么路见不平一声吼。
“李公子谦虚了,公子生得如此俊俏,武功竟然还这般高深,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甘宝宝半信半疑,但脸上却表现的很是诧异,不过转念一想,钟灵虽说顽皮,但却从不说假话。
四大恶人的凶名,她甘宝宝岂能不知?
眼前这少年竟然几招之内就把这三恶贼诛杀了?
就算过程没钟灵讲的那般轻松,但如此年纪,就以一敌三,还诛杀了两人,这实力当真了得。
又问了些细节,甘宝宝总算意识到旁边还坐着个公子。
听钟灵叽叽喳喳了半天,貌似没听出救自家闺女,跟那公子有啥关系,但出于礼貌,还是聊了几句。
“对了,敢问这位公子是?”
李轻舟看段誉一脸坦然,就知道这家伙是说不来谎话的主儿,忍不住轻咳一声,算是提醒。
但段誉实在不上道。
话是张口就来,“回禀钟夫人,晚辈姓段。”
似乎有点嫌命长,还不忘补上一句:“晚辈大理段氏,家父段正淳。”
李轻舟一头黑线。
这憨货,
没救了。
能活到现在,真踏马的是个奇迹。
“哐当!”
甘宝宝陡然一滞,刚端起的茶杯手一抖就跌落成碎片,本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听得的一番话,竟让她心潮澎湃。
算下来,已经有近十年,没见到那个男人了。
“你说,你姓段?”
甘宝宝手都在抖,看向段誉追问道。
“回禀夫人,正是。”
段誉恭敬道,丝毫不把谷入口那“段氏与狗不得入谷”当回事。
君子坦荡荡,何惧哉?
“这瓜真甜,吃瓜、看戏!”
李轻舟兴致勃勃,缩在一旁瞅瞅甘宝宝,又瞥几眼段誉,随手接过钟灵递过去的瓜果开啃。
“那是呢,李公子!”
“这可是我娘亲,亲自种的瓜!”
钟灵得意道,只是有些疑惑,娘亲这是怎么了,手脚都在抖,跟受了天大刺激似的。
对对对,没毛病,
你娘亲亲自种的瓜,还是大瓜。
“段……你爹,这些年还好吗?”甘宝宝思绪万千,千言万语,最终化为嘴边的一句叹息。
段誉心里咯噔一跳。
坏了,该不会这钟夫人,也是我爹的相好吧?
应该是了,错不了。
段誉这才有些懊恼,难怪这万劫谷谷主,如此憎恶姓段的,原来问题出在爹身上。
“啊这,我爹,挺好的。”
“是啊,夫人,我听说镇南王就在皇宫,跟镇南王妃伉俪情深,恩爱有加。”李轻舟不嫌事儿,在一旁拱火道。
听说段誉爹娘恩爱有加,甘宝宝脸色肉眼可见的垮了下来。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好在这时候,竹楼外传来几声听着肉麻,有些苍老的呼喊声,将这短暂的尴尬气氛打破。
“宝宝,我的好宝宝~”
声音越来越近。
“哎呀,好端端的,进喜儿让人给杀了,也不知道是那个混蛋干的!”
甘宝宝这才从不知是气愤,还是失落的情绪中反应过来,赶紧起身招呼钟灵,“灵儿,你带李公子去后院竹楼好生招待。”
“至于段公子……”
“我丈夫回来了!你姓段,他,他比较多疑,你跟我来,先躲一躲……”
“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