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舟满足地咂咂嘴，毫不客气地又舀了一勺。
“好蜜！孙婆婆，你这手艺绝了！”
他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眼睛却瞟向不远处花丛旁神色清冷的小龙女。
眼下这会儿，小龙女正俯身侍弄着一株罕见的白色山茶，纤指拂过花瓣，动作轻柔而优雅。
阳光透过藤蔓缝隙洒下，更添几分圣洁。
只不过，她紧抿的唇角和微微蹙起的秀眉，泄露了此刻内心的慌乱。
“公子喜欢就好。”
孙婆婆笑呵呵地又递过一个小瓷罐，“这罐是刚舀出来的，最是纯净，公子带在路上喝吧。”
她瞥了一眼小龙女的方向，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恳切。
“龙姑娘面冷心热，公子您……多担待些。”
“担待？”
李轻舟接过瓷罐，在手里掂了掂，嘴角勾起一抹痞笑，声音却故意扬高了几分，“婆婆这话说的，本公子心胸宽广得很！只要龙姑娘别动不动就拿剑戳我，一切都好说！”
花丛旁的小龙女指尖一顿。
她直起身，清冷的眸光扫了过来，落在李轻舟那张笑得欠揍的脸上，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李公子若是觉古墓寒冷，大可以随时离去。”
“终南山下客栈，想必暖和得多。”
“哎呀，龙姑娘这是下逐客令了？”
李轻舟夸张地捂住胸口，一副受伤的表情，“本公子好歹也算你的救命恩人，还帮你管教徒弟，替你尝蜂蜜……这就要赶我走？真是令人心寒啊！”
他一边说，一边又往嘴里送了一勺蜂蜜。
那享受的模样。
哪有半分“心寒”？
小龙女被他这无赖行径噎得一时语塞，脸颊隐隐又有些发烫。
这人的脸皮，怕是比古墓的石壁还厚！
她索性不再理会，转身便朝古墓入口走去，白裙翩跹，留下一个清绝又带着点赌气意味的背影。
“姑姑！等等我！”
一直在旁边石头上蹲着生闷气的杨过，见状立刻跳起来追了上去，路过李轻舟身边时，还不忘狠狠剜了他一眼。
李轻舟浑不在意，反而冲杨过做了个鬼脸，气得少年差点绊倒。
“唉，公子……”
孙婆婆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幕，无奈地摇摇头，“您这……何必总惹龙姑娘生气呢？”
“婆婆，你不懂。”
李轻舟收起嬉皮笑脸，望着小龙女消失的墓道口，眼中掠过一丝深邃，“这古墓太静了，静得能把活人变成石头。”
“龙姑娘就像这寒玉床，天生地养，美则美矣，却少了点烟火气，少了点……活人的温度……本公子这是在帮她活血化瘀，疏通经络呢！”
他晃了晃手里的蜂蜜罐子，又恢复了那副惫懒模样。
“再说了，逗她脸红，多有意思？”
孙婆婆被他的歪理说得哭笑不得，只能叹道：“老婆子老了，不懂你们年轻人的心思。只是……龙姑娘她，终究与常人不同。”
“有什么不同？”
李轻舟挑眉疑惑道：“就因为从小长在这不见天日的墓里？就因为练了那劳什子玉女心经？”
他话音未落，墓道深处隐隐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杨过惊慌的呼喊：“姑姑！你怎么了？”
“孙婆婆！李……李轻舟！快进来！姑姑她……”
李轻舟脸色瞬间一变，甚至来不及和孙婆婆打声招呼，整个人已化作一道残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掠而去。
孙婆婆脸色也白了，颤巍巍地提起衣摆，焦急地跟了上去。
石室之内，寒玉床边。
“胡闹！”
李轻舟收回手指，脸色有些难看。
“谁让你在寒玉床上强行压制阴气的？九阳真气虽能助你暂时稳住伤势，但它本身也是至阳之物！”
“你体内玉女心经的阴寒真气本就因走火而失衡紊乱，此刻又受寒玉床的极致阴寒刺激，加上我那点九阳真气的引子……三股力量在你丹田气海打架，没当场把你经脉撑爆算你运气好！”
他一边快速说着，一边扶住小龙女摇摇欲坠的肩膀，将她小心翼翼地扶坐起来
“那……那怎么办？”
杨过也听明白了，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次没再骂李轻舟混蛋。
“怎么办？凉拌！”
李轻舟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动作却异常轻柔。
他右掌抵在小龙女后心“灵台穴”，这一次，他不再催动刚猛的九阳真气，而是运转起更为中正平和、包容性极强的北冥真气。
北冥真气如同温润的暖流，缓缓注入小龙女体内。
它没有九阳的霸道炽烈，却带着海纳百川的绵长与滋养，开始小心翼翼地梳理、安抚她体内那几股互相撕扯的异种真气。
孙婆婆气喘吁吁地赶到，看到这一幕，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大半，赶紧去端热水。
杨过则呆呆地看着姑姑依偎在那个“大坏蛋”怀里的样子，小脸上表情复杂，有担忧，有茫然。
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