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宗的覆灭，在黑风山脉周边区域引发了地震。
消息传得很快，三天之内，方圆千里的所有宗门和家族都知道了。一个传承三千年的正道大宗，被成立不到一年的黑风盟灭了。这简直像神话。
但没人敢怀疑消息的真实性，因为逃出来的青岚宗弟子都这么说。元婴期的太上长老一死一废，宗主凌霄被一剑斩首，十八位金丹长老折损大半，剩下的要么投降要么失踪。
黑风盟，特别是那位陈凡盟主，成了所有人谈之色变的存在。
此刻的青岚宗山门，已经改名为“青岚分院”。陈凡站在主峰大殿前，看着工匠们更换牌匾。原来的“青岚殿”被拆下，换上“黑风总堂”四个大字。
墨尘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本册子。
“教主，初步清点完毕。”墨尘翻开册子，“青岚宗库存上品灵石八万七千块，中品灵石五十二万，下品灵石不计其数。法宝三百余件，其中地阶下品十二件，玄阶上品九十七件。丹药、灵草、炼器材料若干，总价值超过三十万上品灵石。”
陈凡点头：“比预想的多。”
“毕竟是三千年积累。”墨尘说，“不过最值钱的是那些功法典籍。《青岚真经》是地阶上品，还有十七本地阶下品功法，四十三本玄阶功法。这些才是无价之宝。”
“功法全部复制一份，原本存入总堂秘库。复制本分发给有功之人，按贡献兑换。”陈凡说，“另外，派人去药王谷，用一部分灵石采购疗伤和修炼丹药，分发给所有参战弟子。”
“是。”墨尘记下，又翻了一页，“青岚宗投降弟子共有四百三十二人，其中金丹期三人，筑基期一百零五人，其余是炼气期。怎么安排？”
这是个难题。
四百多人，不可能全杀，但也不能全信。这些人在青岚宗生活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对宗门的感情很深，现在投降只是迫于形势。
“分而治之。”陈凡想了想，“把金丹期和筑基后期调离原岗位，安排到黑风盟各个分堂，由我们的人看管。筑基中期和初期，打散编入战堂外围。炼气期的，让他们继续负责杂役，但监管要加强。”
“那三个金丹长老呢？他们愿意投降，但要求保留一定地位。”
“保留可以，但要先立功劳。”陈凡说，“让他们去接收青岚宗在外地的产业，能拿回来多少，看他们本事。做得好，可以给个副堂主的位置；做不好，或者敢有二心，杀。”
墨尘合上册子：“明白了。还有一件事，周围十七个小宗门和家族派了使者，现在都在山下等着，想拜见教主。”
“让他们等着。”陈凡转身往大殿走，“先晾他们三天。等风灵子盟主伤势稳定了，再一起见。”
走进大殿，风灵子正在打坐调息。他脸色比之前好了些，但离痊愈还有段时间。
“感觉怎么样？”陈凡问。
“死不了。”风灵子睁开眼，“青阳子那老家伙下手真狠，伤到了本源，至少还得调养半年。”
“半年就半年，不急。”陈凡在对面坐下，“青岚宗灭了，但事情还没完。天元大陆的青岚宗总宗，迟早会得到消息。到时候，才是真正的麻烦。”
风灵子点头：“我正要和你说这个。青岚宗能在黑风山脉立足三千年，背后确实有天元大陆总宗的支持。虽然只是分宗，但名义上还是一脉。分宗被灭，总宗面子过不去，肯定会派人来查。”
“估计要多久？”
“最快三个月，最慢半年。”风灵子说，“天元大陆距离这里数万里，往返需要时间。而且青岚宗总宗也不是铁板一块，内部派系斗争激烈，不一定立刻就会派人来。但来是肯定要来的。”
陈凡沉默片刻：“那就抓紧这半年时间。整合资源，提升实力。到时候他们来文的，我们应付；来武的，就打。”
“你有把握？”
“现在没有。”陈凡实话实说，“但半年后，未必没有。”
他从储物戒中取出《青岚真经》玉简：“这门功法是地阶上品，我可以借鉴其中精华，完善吸星大法。另外，青岚宗的库房里还有不少珍稀材料，可以用来炼制本命法宝。我现在用的幽泉剑只是玄阶上品，该换了。”
风灵子眼睛一亮：“你要炼制地阶法宝？”
“嗯。”陈凡说，“青岚宗的炼器室保存完好，地火旺盛，材料也齐。我打算炼制一把剑，融合空间属性和吞噬特性，作为本命法宝。”
“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来。”陈凡站起身，“这半年，我要闭关。盟里的事，你和墨老多费心。”
“放心。”
陈凡离开大殿，来到后山炼器室。
这是一座建在地火脉上的石室，室内温度很高，中央有一个三丈宽的地火池，赤红岩浆翻滚不息。四周架子上摆放着各种炼器工具和材料。
陈凡取出幽泉剑，又拿出从青岚宗宝库挑选的材料：一块拳头大小的“空冥石”，这是炼制空间法宝的核心材料；三根“噬金兽”的脊骨，能增强吞噬特性；还有一堆辅助材料。
他盘坐在炼器炉前，双手结印，地火被引动，化作一条火蛇涌入炉中。
第一步，熔炼幽泉剑。
将幽泉剑投入炼器炉，地火煅烧三天三夜，剑身渐渐融化，只剩下最精纯的剑胚。这是幽泉剑的本源，不能丢。
第二步，加入新材料。
空冥石投入炉中，在地火煅烧下化为银色液体。陈凡以神识操控，将银色液体与剑胚融合。这个过程需要精准控制，稍有不慎就会失败。
他全神贯注，额头冒汗。元婴期的神识足够强大，但炼制地阶法宝依然吃力。
七天后，剑胚与空冥石完全融合，剑身呈灰银色，表面有细微的空间波纹。
第三步，刻印阵法。
陈凡咬破指尖，以精血为墨，在剑身上刻画阵法。一共九重阵法：三重空间阵，三重吞噬阵，三重坚固阵。每刻一重，都要消耗大量精血和真元。
当第九重阵法完成时，陈凡脸色苍白，气息萎靡。但他没有停，还有最后一步——引雷淬炼。
他走出炼器室，来到山顶。天空中乌云汇聚，这是他以秘法引来的天雷。
“来！”
陈凡高举半成型的剑胚，一道紫色天雷劈下，击中剑身。剑身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但很快又被阵法修复。
一道，两道，三道……
一连九道天雷，一道比一道粗。到最后一道时，剑身已经变得晶莹剔透，灰银色中夹杂着紫金纹路，散发出恐怖的气息。
剑成！
陈凡握住剑柄，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涌上心头。这剑仿佛是他身体的延伸，心意相通。
“就叫你‘噬空剑’吧。”
噬空剑轻轻颤动，发出嗡鸣，似乎在回应。
陈凡挥剑一斩，十丈外的山石无声无息地消失，不是被斩碎，而是被吞噬进空间裂缝。这一剑的威力，比幽泉剑强了十倍不止。
地阶下品法宝，成了！
虽然只是下品，但融合了空间和吞噬两种特性，威力不弱于中品。
陈凡回到炼器室，又花了半个月时间炼制配套的剑鞘和几枚储物戒指。噬空剑威力太大，需要特制剑鞘封印气息；储物戒指则是给风灵子、墨尘等人的礼物，用空冥石边角料炼制，内部空间比普通储物袋大十倍。
出关时，已经是两个月后。
墨尘等在炼器室外，见到陈凡出来，松了口气：“教主，你再不出来，我就要闯进去了。”
“出了什么事？”
“三件事。”墨尘说，“第一，周围十七个势力等了两个月，有些人已经不耐烦了。第二，药王谷谷主亲自来访，想和你谈合作。第三……天元大陆来人了。”
陈凡眼神一凝：“这么快？”
“不是青岚宗总宗的人。”墨尘摇头，“是‘太一仙门’的使者。太一仙门是天元大陆的正道魁首，青岚宗总宗也是其附属宗门之一。使者三天前到的，现在住在山下的迎客院。”
太一仙门？
陈凡想起玄阴子传承中的信息。太一仙门是天元大陆最强大的宗门之一，有化神期老祖坐镇，门下元婴过百，金丹无数。这样的庞然大物，怎么会注意到黑风山脉这种偏僻之地？
“使者什么修为？来意如何？”
“元婴中期，自称姓白，态度还算客气，说是来‘了解情况’。”墨尘说，“但我感觉，他是来施压的。青岚宗被灭，影响了太一仙门在这一带的布局。”
陈凡冷笑：“那就去见见。看看这位白使者，到底想干什么。”
两人来到迎客院。
院子里站着一个白袍中年，面容儒雅，手持折扇，看起来像凡人中的书生。但陈凡能感觉到，对方体内蕴含着恐怖的力量，元婴中期的修为没有丝毫掩饰。
“白使者，久等了。”陈凡抱拳。
白使者转过身，打量陈凡几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陈盟主比我想象的年轻。能以一己之力覆灭青岚宗，果然不凡。”
“过奖。不知使者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两件事。”白使者收起折扇，“第一，青岚宗是太一仙门附属宗门，虽然只是分宗，但也不是说灭就能灭的。陈盟主需要给个交代。”
“青岚宗先招惹我，多次围杀，我反击而已。”陈凡淡淡道，“修仙界弱肉强食，他们打不过，死了活该。这就是交代。”
白使者笑了：“陈盟主倒是直爽。不过，规矩还是要讲的。青岚宗犯了错，该由太一仙门来处置，轮不到外人越俎代庖。”
“所以呢？”
“所以，陈盟主需要付出代价。”白使者说，“两个选择：第一，交出青岚宗七成资源，并入太一仙门，成为新的分宗。第二……”
“我选第三。”陈凡打断他，“青岚宗的资源，我一分不会交。黑风盟也不会并入任何宗门。白使者若是来做客，我欢迎；若是来找茬，请回。”
白使者脸色一沉：“陈盟主，你可知道拒绝太一仙门的后果？”
“知道。”陈凡握紧噬空剑，“但我也知道，太一仙门距离此地数万里，派一个元婴中期过来已经是极限。真要开战，你未必能活着回去。”
两人对视，空气仿佛凝固。
良久，白使者忽然笑了：“好，有胆色。不过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打架。第二件事——太一仙门十年一度的‘万宗大会’即将召开，邀请黑风盟参加。”
他取出一枚金色请柬，递给陈凡。
“万宗大会，天元大陆所有宗门都会派人参加。届时会有功法交流、资源交易、弟子比试。陈盟主若是有胆，不妨去看看真正的修仙界是什么样子。”
陈凡接过请柬：“我会考虑。”
“那就静候佳音了。”白使者拱手，“告辞。”
他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天际。
墨尘走过来，担忧道：“教主，这是陷阱吧？”
“是阳谋。”陈凡看着手中的金色请柬，“太一仙门想看看我的成色。去了，可能回不来；不去，就显得怕了，以后在这一带会处处受制。”
“那去还是不去？”
“去。”陈凡收起请柬，“但不是现在。等风灵子盟主痊愈，等黑风盟彻底稳固，等我有把握从元婴中期手里逃命的时候，再去。”
他看向东方，那是天元大陆的方向。
“总有一天，我会站上那个舞台。但不是以附属宗门的身份，而是以平等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