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地打发走了张丽丽,田城县教育中心的干部们也已经慢腾腾地上班来了,整个院子里又有了些生气,由于主任戴春风这几天不在单位上班,人们也就放松了不少。其实也是这个世道的世情,所有的活,都是干给一把手看的,一把手不在,干的也就等于无用功了,与其干无用功,还不如不干呢,更何况,他们真的没有什么可干的,除非是闲得手痒了,自己找点乐子干干。
张娟过来问了问有关妹妹张丽丽的情况,王水德支吾了一句,说已经解决了。张娟自不多问,又说,小姑子那边,章和绅一改过去冷眼相向的态度,催着此前已经被他们宣布停职了的颍颍回去上班呢?还说,要帮助他们,好好查一下有关司马格私自支出资金和灾害救援应急专项储备物资的事,上面等着要呢。
王水德冷笑一声,说:“这是害我没有害成功,又开始害人家司马格了。不过,司马格这一次真的很危险,关键是他有实事啊。告诉颍颍,不要去上班,如果田城县警察局或者是干部监管办公室询问,如实汇报就是了,是谁的问题,就说谁的问题。对了,田城县工事房近期要成立一个项目管理中心,一个资金调配中心,所有人员使用实行考试聘用制,这也是田知县和吏事房的郭方主任为了公正用人制度而创新的方案,你告诉颍颍,让她好好复习复习,只管报名参加考试。”
张娟笑了,说:“王督学,就颍颍那点水平,能过关吗?听这机构名字,可是正规的体制内啊,也不知道多少人要挤破头皮往里面进呢。”
王水德笑了笑,说:“怎么能说咱颍颍的水平差呢?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就足以说明,她是个合格的工作人员。呵呵,报不报是她的事,考上考不上是我的事,提前三天给她卷子,照本宣科写答案,总会吧。”
张娟又笑了,冲着王水德点了点头。有人说,如今的王水德成了田知县的师爷,和郭方成了铁哥们,说不定这主意就是他给田知县出的,以避免太多的人为这事找田知县和郭方主任的麻烦。张娟甚至笑着问:“王督学,这考试题,是不是你出的啊?”
王水德不置可否地回答说:“怎么,你也想参加考试啊?行,我给你也搞一套卷子。呵呵,告诉颍颍,不得泄露秘密啊。”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走廊里突然又乱了起来,有人说:“那不是督学办公室嘛,挂着牌子的,呵呵,还开着门呢,看来,王督学已经走马上任了。”王水德的眉头,稍稍皱了一下,他听出来了,又是小绵虎的声音。
果然,是小绵虎来了,而且不是他一个人,这一次,也不是来给王水德祝贺的,还带来了司马格的父母和老婆景小莉。原来,司马格的父母在求告乡邻田无知无果的情况下,众人没有办法,只好把他们带回到田城县商会,和儿媳妇景小莉会合。而在家庭内的大是大非面前,婆媳、翁媳之间,尽释前嫌,兵合一处,将并一家,合谋要救家庭主要成员司马格。最终,在效绵虎等人的撺掇之下,众人都觉得,此事应当找田城县新贵王水德。
众人做出这一决定的理由有三:第一,你王水德孤身一人到了田城县商会,我等待汝不薄,你娶妻生子,全部是我等帮助你办理的,你老家爹娘、兄弟姐妹,我等从未谋面。如此说来,我等既是你的爹娘兄弟姐妹;第二,你王水德除了一纸文凭之外,何德何能,挤身到效绵虎、司马格之前,成了常务副主任?若是我等不给你腾位,你王水德岂有今天之成就;第三,烝宋冯追杀你时,我等可是站在你的立场上说话的,是你不以和为贵,致使事态进一步恶化,殃及到了池鱼司马格,这件事,你理亏;不管,是不道德的。
呵呵,现今这世道,如同买福利彩票,早已不是什么“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而是“施人滴水之恩,当谋涌泉相报”了。把恩典当作谋求梦幻般收益的投资时,也就成了肥美的钓饵,寻求着贪婪的或者是不警醒的鱼儿。
而对于老司马和景小莉的这次行动,众人一致认为,对于王水德先礼后兵,甚至于关键时刻,答应他点要求,满足一下他那颗贪婪的心,给他准备五千到一万块钱,如果不然,则采取断然行动,让老司马和景小莉占据了他的办公室,然后来一场大吵大闹,只要他王水德不怕丢人,我们怕个球。
因为有了事先的排演,所以这段小故事,我们不再重复了,中午的时候,效绵虎等人溜走了,而老司马两口子和景小莉却在哭诉中,把王水德给挤到办公室的角落里,逼着他答应,全力并必须成功救助司马格。
有人或许会说,你讲的这种故事,不合常理啊。呵呵,我可以郑重地告诉你,合常理不合常理,我不知道,但这绝对是真事,因为当时我就在田城县教育中心督学办公室那个角落里坐着。剥开了这个世道的外衣之后,所有的一切,不正是这个样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