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飞龙岭大厅外。
“军爷,您真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忙碌一夜未曾合眼的沈川,刚走出大厅,就见到厅外跪满了被山匪掳掠而来的百姓。
昨夜,他们被要求指证山匪中罪行累累的山匪,等被点到名字的直接被拖出去一矛刺死后,终于觉得看到活下去的念头。
无论男女老少,虽然他们这段时间都遭遇了难以想象的折磨,但至少他们现在都活了下来。
尤其女人,不用担心被强暴玷污,更不用紧张某天被这群物理意义上吃人的魔鬼做成桌上的食物。
现在,他们终于得救了。
沈川扫视一圈,本能想要抬手制止这种行为,但转念一想还是忍住了。
等他们跪拜的差不多了,这才缓缓开口:“诸位乡亲,我乃靖边卫所千户,沈川!”
“这段时间,让你们受苦了,不过现在开始,你们也都安全了。”
“我靖边军的军容想必你们也见到了,或许当中也有你们认识的熟人,现在的靖边各堡,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靖边卫所,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们,待会儿整理物资后,我会带你们回去跟亲人团聚。”
“不过,我想请你们答应,必须遵从我靖边军军纪!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永久保护你们!”
跪在地上的百姓闻言,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沉了下来。
但还是有几名妇孺哭着说道:“大人,我们这些姐妹被山匪掳掠到山上,清白早已尽失,还有脸回去么?
等堡里的乡邻得知我们的遭遇,定会戳我们脊梁骨的。”
任何时代,女人失节说出去都不好听,哪怕现代文明社会,同样难免被世俗之人私下嘲讽。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但沈川早已想好了他们的去处,这些女人能在山匪窝内坚持到现在还没崩溃,定是有着极强意志。
正好自己的被服厂内急需一批吃苦耐劳的女工,不如将她们带回靖边镇内暂时安置。
等过个一两年,她们都有自力更生的能力后,将再也不会有人说闲话了。
笑贫不笑娼,是整个人类社会发展的本质,东方如此,西方也如此。
“这点你们大可不必担心,如果你们相信本官,便随我回靖边镇,我会安排你们生活的。”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啊!”
女人们一听这话,顿时对沈川是千恩万谢,再度开始磕头。
等安抚好这些堡民后,沈川这才喊来同样一夜未睡的迟敬威:“怎么样,缴获统计如何?”
迟敬威道:“这次缴获白银三千三百两,黄金一百八十两,另有米面两千五百石,骡子四十头,马三匹,牛十五头,
另有盐茶各五百斤,棉甲三十副,号衣七十五件,各种军器九百杆,弩二十张,弓二百张,
还有火铳六十杆,火门枪一百杆……”
一通汇报下来,这趟收获算不上多,但也尚可。
等迟敬威汇报完缴获,看向沈川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你想说什么?”
“大人,卑职想问一下,我靖边各堡包括镇内如今正是急缺劳力的时候,这些山匪都是合适人选,为何不用他们,反而要直接毙命啊?”
沈川摇摇头:“你不懂,如果我不杀这些山匪,堡内军民就无法归心,
军民无法归心又如何养的起这几千兵马?
何况这些山匪个个身上背有人命,放他们去劳作,你放心么?
不要忘了,龙门卫境内官营矿场,就是用了三十名山匪当劳力,结果是不出一个月,
整个矿场四百多名劳工都被山匪蛊惑,然后杀了矿场书吏,落草为寇,
你想我靖边治下也发生这样的惨案么?山匪本性凶残,靠劫掠为生,又怎么可能会踏实安心改造?
唯有重拳出击,将他们彻底毁灭,才能保一方平安无虞,至于人手,总会有的,不必太过担忧。”
迟敬威闻言,这才恍然大悟:“听大人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当真受教了。”
沈川拍拍他的肩膀:“行了老迟,你只要负责好军纪这块,其余的事,你不必多管,本官心中自有盘算。”
“喏!”
迟敬威应声答后,又取出一个家徽印记递到沈川面前。
“大人,这是范家的家徽,看来这飞龙岭也跟范家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沈川看着手中家徽,不由冷笑一声。
“这靖边各地山匪都被范家渗透了个底朝天,看来剿匪力度必须要继续增强才行。”
迟敬威:“大人可有什么计划?”
沈川脸色一沉:“继续按照原定计划,分兵于各堡周围肃清所有山匪。”
迟敬威有些担忧:“经此一战,军中畏战氛围已经消弭,只是,现在分兵,我怕指挥层面……”
沈川立马打断他:“如果他们连几百人的军队都无法指挥,将来还如何拉他们出去跟鞑靼人争夺河套,如何跟建奴进行决战?
仗该怎么打我已经全教给他们了,只要利用地形做出合理规划,能让军中士气不崩溃,就算是鞑子主力来了,
他们都能在野战中去练练手,何况一群山匪,无非就是依托筑垒工事,
我军中有炮,有炸药,云梯、楼塔,只要军纪严明,士兵听从指挥,还怕有打不下来的仗么?”
迟敬威忙道:“大人息怒,是卑职多嘴了。”
沈川摆手:“这也不能怪你,毕竟,仗还是打的太少了,等打的多了后,
自然就会习以为常,速去将曹信、李通、李玄还有罗锋、高野他们都喊过来。”
“喏。”
迟敬威领命离去不多时,几人就到大厅集合。
沈川没有废话,直接说道:“这次飞龙岭之战,赢的还算差强人意,现在你们也都知道我靖边军作战风格了,
抵近进攻,就是我靖边军立足根本,纪律就是抵近战术的基础,该说的我都说了,
现在开始,我要你们各领一队人马,前去其余各堡附近剿匪!”
众人一听,瞬间眼皮一跳。
虽然独自领兵上阵是每一名将领的夙愿。
但,真要离了沈川去独挡一面,他们自觉还是缺乏经验。
倒是曹信直接一拍桌子,大笑道:“娘的,总算轮到我曹信发挥了。”
沈川眼一眯:“曹鞑子,这么多人里其实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这脾气我真怕会坏事,你必须得改改。”
曹信立马一本正经:“大人多虑了,我虽然是蛮夷,平时也的确粗鲁,但那是在练兵的时候,上了战场我还是很听从指挥的。”
沈川:“行,给你次机会,这次就由你、罗锋还有迟敬威三人共同行军,由你为主指挥,罗锋为副,迟敬威为参谋,去把葛峪堡的山匪给本官肃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