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赵雅丽等人闻言,心里都泛起了酸水。
酒馆面积扩大,股息却不变,明摆着是徐慧真占了大便宜,一个个看向徐慧真的眼神里,都带着几分羡慕嫉妒。
范金友更是凑到王主任身边,压低声音,满脸不甘地说:
“王主任,这也太便宜徐慧真了吧?她这私方经理占了这么大的好处,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当领导的,就得有当领导的样子。”
王主任瞥了他一眼,
“既然是试点,总会有需要磨合的地方,犯了错,就要勇于承担责任。”
王主任还想再跟范金友讲讲道理,进行一番思想教育,可一转头,却发现范金友早就借着去厕所的由头,溜得没影了。
王主任无奈地摇了摇头,跟徐慧真打了声招呼,也起身离开了小酒馆。
王主任一走,店里的伙计们立刻凑到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什么情况,这么说,徐慧真也是领导了?”
“徐经理这下可真是捡着大便宜了,酒馆大了,股息还不变,以后赚的钱肯定更多。”
“可不是嘛,范金友想拿捏她,结果被王主任怼回去了,这下他可没辙了。”
徐慧真听着众人的议论,也不辩解,只是拿起抹布,走到桌边开始擦桌子,一边擦一边笑着说:
“行了,都别聊了,既然我也是酒馆的领导了,那大伙都动起来,把桌子擦干净,地扫了,酒坛都擦得锃亮的,等着客人上门!”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不敢违背徐慧真的吩咐,也不再闲聊,纷纷拿起工具忙活起来。
酒馆里顿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忙碌,只是每个人的心里,都对这场公私合营的试点,有了新的盘算。
当天晚上,徐慧真、孟才、陈雪茹和梁拉娣围坐在一起,酒杯碰撞的脆响在夜里格外清晰。
徐慧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放下杯子时,指尖轻轻敲了敲桌沿,把白天小酒馆里范金友的蛮横、王主任的撑腰,还有小酒馆面积扩大一倍、股息不变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她语气平静,可眼底藏不住的笑意,还是泄露了心底的畅快。
“那范金友就是个软骨头,专会欺负老实人!”
梁拉娣率先拍着桌子骂道,她性子泼辣,最见不得这种仗势欺人的行径,
“活该他被王主任怼得说不出话!现在好了,酒馆扩大了,股息还不变,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梁拉娣说着,又给徐慧真满上酒,语气里满是高兴。
陈雪茹坐在一旁,手指绕着酒杯的杯沿,眼神里带着几分羡慕,她看着徐慧真,笑着说:
“慧真,你这可真是福报啊。难为你前段时间受了不少苦,现在不仅熬过来了,还把铺子扩大了,股息还一分没少,换谁不得羡慕?我这绸缎庄虽说公私合营的也不错,可哪有你这运气,能碰上这么好的事。”
她这话里有羡慕,却没半分嫉妒,毕竟和徐慧真虽是“冤家”,却也是真心相交的姐妹,现在更是一家人。
徐慧真听了,笑着摆手:
“什么运气,不过是王主任明事理,范金友理亏罢了。”
孟才坐在一旁,看着她们姐妹间的互动,嘴角也带着笑。
等晚上休息后,陈雪茹窝在孟才怀里,身子软软的,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胸口画着圈。
她扭捏了半天,头埋在孟才的颈窝,声音带着点含糊的撒娇:
“孟才,你看慧真的小酒馆都扩大了,股息还不变,我那绸缎庄……能不能也找找门路扩大点?”
孟才闻言,低头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你啊,凡事都想和慧真较劲。”
孟才哭笑不得,现在绸缎庄的后院早就被陈雪茹买到手,没想到现在打起了周围店面的主意。
陈雪茹抬起头,噘着嘴反驳:
“那不一样,慧真这是平白扩大一倍,我可不能被比下去。我就想问问,能不能也借着公私合营的东风,把旁边那间店铺盘下来,也扩大点经营面积。”
孟才叹了口气,把她搂得更紧些,耐心解释道:
“慧真的情况特殊,你可别跟着凑热闹。一来,小酒馆旁边正好空着公房,范金友当初为了搞试点硬把面积扩大,压根没考虑股息的事,现在王主任说股息不变,其实是对慧真的补偿;
二来,你那绸缎庄的公方经理是个懂行的,从不多管闲事,你这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了,哪能还想着占公家的便宜?”
他顿了顿,又笑着说:
“再说,咱们又不缺那点钱,何必平白折腾?”
陈雪茹听着孟才的话,心里的那点念想慢慢散了。
她其实就是不想被徐慧真比下去罢了。
她瘪了瘪嘴,在孟才怀里蹭了蹭,嘟囔道:
“知道了,就你有理。那我就不瞎琢磨了,反正我的绸缎庄公私合营的还算顺利,就不多生枝节了。”
孟才看着她这副嘴硬的样子,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灯光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满是温馨。
夜色下,正阳门下的小酒馆裹在一层灰蒙蒙的雾气里,朱红的门帘耷拉着,被风掀起时,露出里面冷清的光景——几张方桌空无一人,柜台上的酒提子孤零零地挂着,只有店里的员工坐在一起闲聊,也显得有气无力。
徐慧真站在窗边,望着街上稀稀拉拉的行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上的雕花。
自从小酒馆成了公私合营的试点,范金友当上公方经理后,这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
往日里挤得满满当当的酒桌,如今连老主顾都来得少了。
以前牛爷和片儿爷天天来小酒馆喝点,现在也是不见人影。
转眼到了发工资的日子,酒馆的员工们早早聚在柜台前,一个个脸上带着期待,却又藏着几分不安。
尤其是会计赵雅丽,更是知道小酒馆根本没赚到什么钱。
范金友揣着个布包磨磨蹭蹭地进来,脸上堆着不自然的笑,打开布包时,里面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张纸币和一堆毛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