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母虽然听白父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心里多少有点不舒坦,难道自己就不能过几天好日子嘛,一时间擀的饺子皮一个大一个小。
白振安看了看母亲的脸色,马上安慰道:“没事妈,等庄稼都收拾妥当了,可以把牲口们都处理了,然后我们进城。”
“咋,咱家这十亩地就扔了吗?”种了一辈子地的白父对土地有着特殊的情感,一听这娘俩这是要断了自家的根。马上纠正道,在他眼里,土地就是农民的根,脱离了土地就是忘本,这跟背叛祖宗没啥两样。
看父亲瞪着眼一副要吃人的脸,白母只能嘴里鼓囊两句:“那我还有好日子不能过了,只能跟你在这黄土地上吃苦了吗?”白母越想越气,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了,咣当一声扔了擀面杖,转身就走。
白建国看着抹着眼泪出门的自己娘们,一股无奈感瞬间袭来,感叹一句:“”唉,女人啊,就是欠收拾。
说完也放下正在包的饺子,拿出旱烟袋美美的卷了一根。
白振安很诧异的看着这老两口,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爸,你看你说的我妈都哭了,你不去哄哄她?”
“她三天两头的抹眼泪,就是不知道尿水子怎么那么多,我天天哄着她,我成啥了。”说完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窗外。
这老两口一吵架,弄的白振安一阵无语。
“不行等地里的洋芋收拾了,你就带你妈去城里,我在这照顾咱家的牲口,那么多羊不管不成,等你妈享一阵福我估计就自己回来了,我知道的,咱庄稼人城里肯定住的不习惯,离开了土地,进了大城市她连先迈哪条腿都不知道,不信你看着。”
“我妈哪有你说的那么嚷,我一点都不信”白振安一点都不相信父亲的观点,在城里好吃好喝的住着,还能不习惯?
说话间白母已经收拾好情绪又回来了,“唉,人老了啥都夹不住,上了个厕所”,白母不忘给自己一个台阶,在这个家里,你指望跟木头一样的一家子给你说句软话,那是不可能的了。
白建国看媳妇回来了,也掐灭焊烟,带着笑容马上凑过去将围裙给媳妇递了过去。
白母接过围裙一甩,然后熟练的系在自己的腰上,正眼都不看老头子一眼。
“娃刚回来,你看你脾气大的,这饺子吃呢吗不吃”白建国的这是给媳妇台阶。
白母理都没理,继续擀饺子皮。一时间空气都比较沉默。
“哎呀,妈,你再不生气了,我爸说了,等忙完这一阵,他在老家呆着,我带你去城里。”白振安提醒母亲父亲做出的让步。
“让他一个人在这饿死去吗?”白母头都没抬。
额,也对啊,难道将老两口分开不成,白振安意识到自己想问题还是简单,父母亲相依为命在这块土地上这么多年,彼此已经变成了习惯,谁离了谁都不行。
对了我可以在这盖个房子啊,自己的土自己的地,盖个别墅不是更完美,父母亲不用离开故土吗,庄稼也能照顾上,牲口也能继续养,等忙完了,住自己亲手盖的新房子,那不是更美。
“我想好了,我给咱家盖个大别墅,就在这,这样你们不用进城,住的也习惯。”
“盖别墅,你刚买完房,再盖房子,钱是大风刮来的?”白建国马上提出质疑。
“钱你不用管,我来想办法,你们等着住新房子就是”白振安拍着胸脯说。
“嗯,你日能的很,行我就等着住你的大别墅。”白父白了一眼膨胀了的白振安。
“儿子,你可别逞强,伤天害理的事咱可不能做,我们在这里住的挺好的,这房子都是当年我跟你爸自己建的,花了不少钱,积攒了好多年呢”白母就怕儿子走上歪路。
“放心吧,你儿子有钱,够你们花。”白振安拍了拍母亲的肩膀。
“还够我们花,你知道盖一栋别墅要多少钱吗?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口气不是一般的大。”白建国是一点都不信。
“我说够就是够,够够的,你们就等着住别墅吧,今天吃完饺子我就进县城找盖房子的去。”白振安已经打定了主意。
看儿子似乎真有盖房子的想法,老两口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问了好多次儿子到底有多少钱,白振安就两个字“管够。”
看着已经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大儿子,白建国知道儿子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想明白了,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大不了回来种地,我把自己的地种好就行。
这顿饭饺子还是原来的饺子,老妈擀的饺子皮,爸爸包的耳朵形状的饺子,味道还是熟悉的味道,家还是那个家,白振安吃的很满足,父母看儿子吃的多,心里也满意。黄土坡粗糙的温情之下,自有它朴实的温度。
就像白振安承诺的那样,吃完饭白振安就直奔县城而去,找城里的表叔夏长生问问盖房子的情况,毕竟自己对这个东西是一窍不通的。
夏长生是老白家亲戚里面比较出息的一个,几年前就出来带着几个同村的农民帮人家干活,砌墙,挖槽,钻井盘炕,可以说农村里所有能建造的,他都能搞,听母亲说近几年一直专门给别人包地盖房子,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盖的房子乡亲们都说好,这不白振安就是受了自己母亲的影响前去县城看看。
夏长生家在陇县县城盖了一院两层的小楼,与其他周围的建筑形成了鲜明的区别,很好找。
夏长生最近生意也不太好,这些年县城兴起了楼房热,这也让夏长生挣到了第一桶金,然后立马就将自家的小院盖成了两层,但随着越来越多包活队伍的出现,也让草根出生的夏长生的生意受到了严重影响,最近空窗期,便在自家院子里摘豆角呢。
白振安敲门进门,看正主刚好在,心想正好。
“表叔,在屋里呢?”
“你是?”夏长生闻声望去,看这年轻人面相上有点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
“我白振安,老白家老三”白振安自报家门。
“哦,哦哦,对了,你是小安子么,猛的一下我还没想起来,这个子长的高的”夏长生经提点马上想起来,这是自己表姐家的老三,长的可真精神。
两人寒暄进屋,白振安说明来意,夏长生满口答应,接下来便立即拿来纸笔计划起来,从场地、朝向、楼层、多少间房子,再到材料用途,花费多少都给白振安报了详细的价格,一直讨论了将近四个小时,最后总共算下来,不带家具毛坯下来得二十五万。
都是实在亲戚,白振安也不怕对方拿钱跑路,当下便给了对方十万的定金,说好明天就开始着手建,不然等上冻了都盖不好。
夏长生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爽快的,满口答应,送白振安出门后,高兴的都快跳起来了,暗自发誓要给人家好好干。
白振安辞别夏长生,忽然想起爷爷临终前说过,让有时间去白云观看看张老爷子,看看日头还早,便又拐往白云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