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远被这一声从悲愤中抽离出来,手中封云剑发出嗜血的嗡鸣:
“老子现在就要你死!”
此刻根本懒得与他废话,封云剑剑光大盛,瞬间分化出万千道凝若实质的凌厉剑影,如同疾风暴雨,带着毁灭般的气息,朝着崔木凉铺天盖地射去!
崔木凉脸色剧变,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竟也催动灵力迎了上来。
但令人作呕的是,他周身再次涌动起那股纯正的道家罡气,正是之前偷袭萧霁华时所用的昆仑仙法!
“九天纯阳,你也配?!”
这熟悉的师门绝学,此刻却被这叛徒用来对付同门,这让白景远心中怒火瞬间达到了顶点。顿时破口大骂:
“你个猪狗不如的败类!还有脸用这招?!老子不管你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掩盖了这一身恶臭的魔气,但是!昆仑的东西,你得给老子吐出来!”
怒吼声中,那万千剑影瞬间剑气更盛,如同银河倾泻,誓要将这玷污师门的孽障处理干净!
崔木凉被这挟带着雷霆之怒的剑雨逼得连连后退,那强撑的纯正罡气在此刻的愤怒和力量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他仓皇挥袖抵挡,一道一魔,两股光芒激烈碰撞,爆发出刺耳的撕裂声。几道凌厉的剑气穿透他的防御,在他衣袍上划开数道口子,带出点点血花。
他心下骇然,此时阵法已破,萧霁华虽已重伤,却拼死破去了他最大的依仗。而眼前彻底暴怒的白景远,战力全开,绝非他如今状态可以硬抗。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身份诡异,虽重伤却手段刁钻的慕苓夕……
“走!”
他当机立断,一把拽住身旁早已吓得瑟瑟发抖的易青青,周身黑雾猛的爆开,遮蔽了视线。同时脚下步伐一扭,硬生生扛着身后追来的几道剑气,借着反震之力,狼狈的逃走,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白景远眼神冰冷的看着他们逃走的方向,封云剑在空中发出一声不甘的嗡鸣。他心中杀意未消,恨不得追上去将这叛徒碎尸万段。
但是他没有再追,救人要紧!
他撤去屏障,身形一闪,先是一剑劈开锁住周容源的铁链,探了探鼻息,发现只是昏迷,略微松了一口气。
随即,他立刻冲到萧霁华和慕苓夕身边。
看着两人几乎被鲜血浸透的模样,看着萧霁华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看着慕苓夕无助且强撑着为萧霁华输送灵力的手。只觉得心脏骤停,难受的他几乎窒息。
他蹲下身,声音因为心疼和愤怒而颤抖的不成样子:
“师兄……阿苓……我,是我不好,是我来晚了……”
他想要碰触他们,却又怕碰到他们的伤口,那满身的血迹灼痛了他的眼睛,让他此刻竟显得慌乱又无助。
这时,赵永率领着一队精锐士兵赶到了,看到眼前这惨烈的一幕,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白公子!”赵永急忙上前。
白景远猛的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嘶哑着下达命令:“带二皇子回将军府,请军医来看!”
“是!末将遵命!”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白景远则带着浑身是血的二人,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先一步回了将军府。
将军府内,一间客房内,血腥气与药味混杂,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萧霁华安置在床榻上,老军医孙朔已是束手无策,替他简单包扎了左眼,但纱布仍不断渗出血红,脸色愈发灰败。
慕苓夕跪坐在榻前,仿佛听不到任何声音,也感觉不到自己背后那撕裂般的剧痛和体内乱翻的灵力。只是机械的,一遍又一遍的将自身所剩无几的灵力渡入萧霁华体内,另一只手颤抖着将她珍藏的所有保命仙丹,那都是师尊乾元天尊和二师兄顾霖墨硬塞给他的。将能用的丹药通通以灵力化开,打入萧霁华的经脉。
“阿苓!停下!你不能再动用灵力了!”
白景远半跪在她身旁,看着她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以及后背不断濡湿的衣袍,心像是被放在烈火上烤,哑着声音一遍遍劝着:“阿苓,别这样……求你,看看自己……”
他也将自己的灵力同时渡给两人,试图稳住慕苓夕濒临崩溃的身体,和萧霁华微弱的生机。
可他的医术终究不精,面对如此重伤,仅凭灵力支撑,不过是杯水车薪。
他心急如焚,就在他准备传信给道元天尊之时,房间的门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开。
来人一袭青衫,面容清俊,神色严肃,眉宇间带着一抹不容忽视的严谨。
白景远已经认出了来人,正是昆仑二弟子顾霖墨。
“顾师兄!”而景远如同看到了救星,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顾霖墨迅速扫过室内情形,眉头瞬间拧紧。他二话不说,先将一个温润的玉瓶抛给白景远:“给她服下,护住心脉,止血化瘀!”
随即,他快步走到榻前,指尖泛起绿光,迅速探查萧霁华的伤势,脸色越来越凝重。
“脏腑移位,经脉寸断,左眼……”顾霖墨声音低沉,“更有一股诡异的道魔之力在侵蚀他的根基!”
他手下动作快如幻影,数枚银针刺入萧霁华周身大穴,同时取出一个紫金葫芦,取出三颗丹药,小心喂入萧霁华口中,并用自身灵力助其化开。
在他的全力施救下,萧霁华脸上恢复些许血色,真是被强行稳定了三四成,总算脱离了即刻毙命的危险。
“我只能做到这一步。”顾霖墨收回手,他看向白景远和终于因他到来而动作稍缓的慕苓夕,语气沉重,“老三伤势太重,非药石能速愈,更涉及根基,必须立刻带回昆仑,请师尊出手!”
直到此刻,慕苓夕那仿佛被抽离的灵魂才似乎有一点点回拢。
她看着榻上虽然依旧昏迷,但气息平稳不少的萧霁华,又看向风尘仆仆赶来的顾霖墨,以及一脸焦灼疲惫的白景远,紧绷到极致的心弦,终于彻底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