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
萧霁华已无大碍,回了清风院休养。慕苓夕的伤势在乾元天尊的调理下,也好的七七八八。
乾元天尊见她已无大碍,便开口让她回自己的清音阁休养,何况那本身就是极好的住处。
谁知慕苓夕却扯着师尊的衣袖,耍起了赖皮,摇头道:“不要嘛师尊,我就住您这暖阁,这里暖和,灵气也足,有利于我恢复!”
她才不肯承认是自己心里还有些后怕,只想离师尊近一些。
乾元天尊怎会不知她那点小心思,倒也没强行赶她。只是小徒弟赖了几天,眼见着气色红润,又开始活蹦乱跳时,乾元天尊便慢悠悠的拿出几卷颇为深奥的道经,开始考教她这两年在凡间是否疏于修行。
慕苓夕一看那密密麻麻的经文,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赶忙说道:“哎呀师尊!我想起来师兄今天的药还没喝,我还是回清音阁吧,也方便照顾他,就不叨扰师尊清修了!”
说罢,不等乾元天尊反应,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乾元天尊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笑意。
慕苓夕溜回清音阁后,便理所当然的将照顾萧霁华的任务揽到了自己身上。
清风院内,竹影婆娑。
萧霁华静坐于窗边,因双眼不能见光,被白色的纱布层层裹住。这倒也不是乾元天尊的要求,而是慕苓夕勒令的,她振振有词:“师兄,眼睛是相连的,一只伤了,另一只也得跟着一起修养,这叫同甘共苦,都得蒙上!”
萧霁华知她是关心则乱,加之心中对她舍身相救的感激与心疼,便由着她折腾,纵容的让她将两只眼睛都仔细蒙好。
于是,慕苓夕每日准时出现,端着顾霖墨熬好的灵药,喂到他嘴边。起初,萧霁华还有些不自在,想要自己来,却被慕苓夕以「伤员没有发言权」为由镇压。
她还会絮絮叨叨的跟他讲山上的趣事,讲大师兄还是会给她留好吃的,讲二师兄炼丹时又被她偷偷换了药材,气的跳脚。
她说着,自己先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眼底全是恶作剧得逞的狡黠。
萧霁华虽蒙着眼,却能想象出二师兄那副强迫症发作焦头烂额的模样,也被她这欢快的情绪感染,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劝道:“你呀,莫要太过火了。欺负二师兄无妨,可莫要真耽误了他炼丹的正事儿。”
“知道啦,师兄你就放心吧!”慕苓夕语气带着几分小得意,“我心里有数,换的都是无关紧要的辅药,药性差不多的。就是看不得二师兄整天板着个脸嘛,他生气的样子,可有意思了!”
听着她这理直气壮的理由,萧霁华终是忍不住笑出声,语气里满是纵容:“罢了,你既不怕二师兄事后唠叨你,便随你折腾去吧。”
室内安静了一会,萧霁华却一直牵挂着京城,便道:“也不知……京城如今情况如何了?陛下与皇后也定然忧心,朝中事务繁杂,景远一人怕是……”
“哎呀师兄!”慕苓夕立刻打断他,语气带着些霸道,“你现在是病患,病患最大的任务就是好好养病!京城的事情,有我和景远呢,不许你瞎操心!”
她顿了顿,声音也柔和了下来:“你放心,我已经给景远去信了,问问他那边的情况。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好不好?你现在呀,就安安心心的当你的闲人,一切有我呢!”
听着她这番霸道的话语,心中的忧虑也淡了些许,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好,那就都听你的。”
至于顾霖墨给慕苓夕送过来的药,她却是能躲则躲,那汤药也不知二师兄加了什么,苦的她舌根发麻。每次见顾霖墨端着药碗找来,她不是借口要去给萧霁华换药,就是溜去方寒枫那里。
但是顾霖墨可没那么好打发。他是见不得任何不规整,不按流程来的事情。慕苓夕躲药的行为,已经挑战了他的秩序感。
“小师妹!药必须按时服用!否则药效大打折扣,如何对得起师尊耗费的灵材与我辛苦炼制?”顾霖墨端着药碗,在她身后追着唠叨。
慕苓夕被他追得无处可逃,最后索性转过身,叉着腰,理直气壮的瞪着他:“二师兄!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往我的药里加黄连了?还是要苦死你的小师妹啊!你这分明是蓄意谋害!”
顾霖墨被她这倒打一耙,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强忍着维持他作为师兄的端庄,苦口婆心道:“小师妹,良药苦口利于病!此药方乃师尊审定,岂能为了口感随意更改?这关乎你的病情恢复,岂是儿戏!”
“我不管!”慕苓夕捂着耳朵摇头,小声嘟囔着,“以前……以前三师兄给我熬药的时候,都会想办法调整方子,总会把苦味降到最低的……”
这话一出,顾霖墨直接愣在了原地。他看着小师妹那副「三师兄多好」的表情,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气的差点把手里的药碗捏碎,
“老三!老三他就知道惯着你!”顾霖墨气的咬牙切齿,“看看!看看把你惯成什么样子了!连药不肯都不肯好好喝!成何体统!”
他气的在原地转了个圈,指着慕苓夕,正想说「你让老三给你熬药去」,又想起萧霁华还躺在清风院里……终究,想要再训斥的话还是咽了回去。只是黑着脸,哼了一声,端着药碗转身走了。
虽然嘴上骂着萧霁华惯坏了小师妹,但顾霖墨回到丹房后,看着那碗药汁,脑海里却反复回想着慕苓夕的那句嘟囔。他皱着眉,极其不情愿的,开始翻找那些记载如何缓和药性,改善口感的辅助药材的书册……
只不过,这事儿不知怎的,就传到了方寒枫的耳朵里。
小师妹怕苦,他是知道的,毕竟当年师尊喂药都挺费事。只是没想到,老三平日里温润持重,在小师妹的事情上,竟会细心到这般地步。这让他有些意外,却又觉得……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正思忖着,院外传来了欢快脚步声的脚步声。
“大师兄!大师兄你在吗?”慕苓夕探进个头来,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你上次说的那本记载上古奇闻的孤本,我看完了,还有没有类似的呀?或者……有没有什么好玩的新鲜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