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前逼近一步,冰冷的目光刺向裴翡:“这些你不需要知道,你也没有资格知道,你只需要记住一点——”
她的声音突然凌厉,带着独属于她的威严:“这桩婚事绝非你裴家可以借势猖狂,更非你可以用来在本官面前耀武扬威的工具!你若安分守己,相府或许还能给你一席存身之地。若再敢如此不知死活,口出狂言……”
她顿了顿,眼中冷意更甚,字字冰冷的:“不必等我师兄出手,本官第一个便容不下你!届时,莫说你这丞相夫人做不成,便是你裴家,也休想再有安宁之日!”
“滚开!”
最后两个字,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仪和凛冽的怒意!
裴翡被她这番气势吓得脸色煞白,浑身发抖,竟连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下意识的踉跄着让开了路。
她直到此刻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不仅仅是情敌,更是手握实权,地位尊崇的当朝右相!根本不是她能随意拿捏羞辱的!
慕苓夕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转身从容的上了马车,吩咐道:“回府。”
车内,慕苓夕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恶心与怒意。
为了这桩婚事,父尊前所未有的无奈,皇兄险些殒命,师兄与她肝肠寸断……
而这个女人竟只把它当做炫耀和攻击的资本!
真是可笑又可悲,她也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玷污这份沉重的天命,更不允许任何人,借此伤害她所在乎的人。
裴翡若是识趣便罢,若不识趣……她不介意让她知道什么是九天公主的威严,什么叫真正的天威难测!
裴家一天之内接连两次拦截并当众挑衅慕苓夕的消息,空青很快就全部通报给了萧霁华。
听着裴翡那些粗鄙不堪的污言秽语,尤其是竟敢拿着那桩浸满血泪的婚事来攻击慕苓夕,萧霁华平静的眼底终于泛起了怒意!
他原以为自己的退让和沉默,能换来些许安宁,却没想到反而让这些跳梁小丑以为有机可乘,竟敢如此折辱她!
当夜,萧霁华处理完所有公务后,没有直接回房,而是来到了慕苓夕的院落。
慕苓夕正在灯下看书,白玉蜷在她脚边。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到站在门外的萧霁华,有些意外。
“师兄?”她放下书卷。
萧霁华站在门口,并未进去,目光落在她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仿佛在确认她是否安好。
“今日之事,我已知晓。”他声音有些低沉,“让你受委屈了。”
慕苓夕微微一怔:“无妨,放心师兄,我能处理。”
萧霁华默了默,缓缓开口:“阿苓,明日你要去京郊查看新落成的漕运码头。这几日风大,京郊水边更甚,带上斗篷,免得着凉。”
他语气温和,依旧是那个能将她照顾的事无巨细师兄。
“好。”慕苓夕心中略有酸涩,还是扯了一抹浅笑,“多谢师兄,就穿你给的那件斗篷,那件好看。”
萧霁华颔首,继续叮嘱着:“听闻码头那边前几日搬运建材,路面还有些杂乱,你巡视时多留意脚下,让侍卫跟紧一些。”
他的关心细致入微,完全贴合兄长的身份,坦坦荡荡,找不到任何错处。
甚至有一瞬,慕苓夕仿佛看到了那个格外唠叨的皇兄。
“好的师兄,我知道了。”慕苓夕轻声应着。
“还有。”萧霁华顿了顿,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丝抹不易察觉的郑重,“至于裴家,你不必隐忍,若是再为难你,可立刻派人回府告知,我绝不会让你受委屈。或者……”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自然的补充道:“告诉景远也可,他定会如同今日这般,妥善处理。”
慕苓夕听着他事无巨细的叮嘱,甚至主动提及白景远,心脏猛的一痛,她其实已经看出了师兄的意思,可是……
袖中的手微微攥紧,面上努力维持着平静:“好,我都记下了。时辰不早了,师兄也早些休息。”
她目送着萧霁华离去,神色变得空洞。
关怀是真的,叮嘱也是真的。只是,再也没有那份情愫。
他是师兄,也只能是师兄……
第二日朝会。
气氛原本一如往常,直到一位御史出列,再一次旧事重提,隐晦提及女子为相,恐惹是非,暗指昨日街上的冲突。
一直沉默的萧霁华,忽然向前一步。
整个朝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他并未看那御史,而是面向御座上的周衍,声音清朗平静,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
“陛下,臣听闻,竟有宵小之辈,因臣私事,昨日屡次当街拦截慕丞相车驾,更是出言不逊,冒犯慕丞相。”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下方脸色骤变的裴江,继续道:“慕丞相不仅是正一品朝廷命官,更是臣的师妹,师出同门,情谊深厚。”
“无论臣日后是否成婚,与何人成婚,此事皆与朝政无关,更与他人无干!”
“若有人因此,便以为可以三番两次挑衅丞相威严,甚至对其不敬。”
他的声音突然变冷,目光锐利的射向裴江的方向:“那便是与我萧霁华,与整个昆仑山为敌!我护短,整个昆仑,更护短!望陛下明鉴,望诸位周知!”
一番话,掷地有声,斩钉截铁!他毫不避讳的点明了师兄妹的关系,并将维护慕苓夕上升到了个人与师门的绝对立场,甚至超越了那桩即将到来的婚事本身!
这是明明白白告诉众人,慕苓夕在他这儿永远都是第一位,谁敢动她,他第一个不答应!从前是,以后还是!
裴江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汗如雨下,连称“不敢”。
裴江也是万万没想到,昨天白景远警告了以后,自己女儿居然还追着慕丞相骂了一顿。
今日萧丞相又当众撑腰,这以后嫁入相府,自己的女儿怕是日子不好过。
周衍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当即沉声表态,严申法纪,绝不容许此类事件再发生。
朝堂之上,再无一人敢置喙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