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酒境，云海翻腾。
一张由纯粹剑意凝聚而成的光影沙盘悬浮在众人中央。
上面勾勒着大秦帝都与天幕裂隙的轮廓。
李墨的手指，在沙盘上画下最后一条行动路线。
那条线，从帝都郊区，一路延伸。
最终像一把尖刀，直刺天幕裂隙的最深处。
别问为何从帝都出发。
问就是大秦帝都，其实是整个大秦离天幕裂隙最近的城市。
其他人理解李墨的计划后，气息都已调整到巅峰。
钟离无恨率先打破沉默。
“帝都核心，议会中枢，那里曾是我的牢笼，如今将会是盖亚的坟墓。”
他目光扫过光影沙盘。
那代表议会总部的光点，就是他此行最大的目标。
“我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将你给我的东西，植入它的心脏。”
他说的东西，自然是李墨利用【普罗米修斯二型伪装协议】生成的，一段足以让盖亚防火墙产生逻辑混乱的病毒代码。
李素真挽着钟离无恨的手臂，柔声补充。
“我留在酒境，我的时空之力无法直接对抗盖亚，但可以扭曲小范围的感知，制造信息迷雾。”
她目光看向李墨和苏清雪，最后落在钟离无恨身上，温柔而坚定。
“我会成为你们的眼睛，监视帝都每一处能量异常，为无恨的潜入制造窗口，也为你们的撤离，留下一条安全后路。”
另一侧，苏清雪没有说太多话。
她只是上前一步，站在李墨身侧，手轻轻按在【霜陨红尘】的剑柄上。
“我跟李墨去裂隙。”
“酿酒时，他不能分心。”
“我会帮忙挡住一切。”
简短三句话，却比任何誓言都更加沉重。
她的存在，就是李墨最坚不可摧的盾。
苍狮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此刻只有属于一代枭雄的深沉与锐利。
“自由联盟的所有暗子，届时会全部激活。”
“北美星环联邦的‘以太结晶’，三日内必到。
沙海穹顶的刺客，会制造边境摩擦。
欧罗圣域的教廷，也会收到一份异端报告，足够他们内部扯皮一阵子。”
“裂隙外围，我的人会布下从旧时代遗迹里挖出的寂灭大阵。”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珠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你们若成功，那大阵就是迎接英雄的礼炮。”
“你们若失败，他们就是与神同归于尽的葬歌。”
剑一忽然抬起一只手，说出最简洁，但又最有力量的话。
“剑来！”
一瞬之间。
星空当中无形由星光构成的剑，汇入剑一身前。
在这一刻。
所有人都感受到红尘剑圣的强大！
就连喝醉喝得迷了眼的李太白，也不由得看向剑一。
“oi，小辈，这里是我的地盘，你有点太火热了。”
闻言，剑一才收敛剑意，朝李太白自信笑了笑。
旋即。
所有人的目光，都默契汇聚到那个白袍身影上。
李太白！
这位上古酒剑仙，此刻像是置身事外。
他在所有目光中，仰头灌了一口酒，满脸陶醉。
剑一那不羁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郑重。
他向前一步，对着李太白深深一躬。
“前辈，晚辈剑一，斗胆请前辈出手。”
“这一战，关乎人族存亡，非一人一剑所能定夺。盖亚的神格，即便被斩落，其垂死反扑也非我等所能轻易承受。”
“有前辈助力，此战胜算，至少能再多三成。”
感受到众人期许的目光，李太白放下酒葫芦，打了个酒嗝，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
“唉，你们这群小家伙，真是不让人省心。”
“我如今只是一缕残魂，寄居在这方小天地里，能做的事情不多啊。”
剑一却直起身，目光灼灼。
“前辈太过谦虚，您如今的实力，绝不弱于晚辈。您那一剑的风情，晚辈至今仍在回味。”
李太白闻言，怔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豪迈，震得云海翻涌。
“罢了罢了！看着你们这群小家伙一个个都去玩命，老头子我也不能光喝酒看戏。”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李墨。
“到时候，借你这小子的身体，斩出那压箱底的一剑，还是办得到的。”
“不过说好了，事成之后，那【弑神·黄昏酿】，必须分老夫一半！”
李墨咧嘴一笑：“成交！”
计划的最后一块拼图，终于补全。
李墨深吸一口气，心念一动，【万物归一酿】的能力悄然运转。
他没有取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材料。
只是凭空摄来三只普通的青玉酒杯。
他屈指一弹，三滴心头血飞出，分别落入杯中。
紧接着，他引动体内那股刚刚领悟的【弑神·黄昏酿】的酒意。
将其分化成三缕截然不同的气息，注入酒杯。
第一杯，酒液赤红如火，剑意冲霄，充满狂放不羁的战意。
第二杯，酒液漆黑如墨，气息内敛。
第三杯，酒液呈混沌色，包罗万象。
李墨将三杯酒，分别推到剑一、钟离无恨和苍狮面前。
“当你们饮下它时，行动便正式开始。酒力会根据你们各自的道路，提供增幅。”
“更重要的是，我会知道你们的位置，知道你们的状态。”
三人看着眼前的酒，神色各异。
但都毫不犹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三人气息瞬间都有了微妙变化。
钟离无恨的杀气愈发深沉。
苍狮眼眸则闪过明悟。
剑一的战意更加凝练。
太虚酒境内的部署，至此全部完成。
就在此时，苏清雪走到剑一面前。
敛去一身冰寒气息，对着剑一深深鞠了一躬。
“感谢您的教导。”
剑一平日里那张随意淡然的脸上，露出一丝真正的慈祥。
他伸出那只握剑的手，慈笑着抚了抚苏清雪的头。
“傻丫头，今日是吹了什么风，怎么这般嘴甜。”
“可别忘了，这里还是你大师父的地盘哩。”
他咧嘴一笑，笑得见牙不见眼。
“你这性子，跟你师娘年轻时真像，都是外冷内热。不像李墨那小子，一肚子坏水，滑不溜丢的。”
说着，剑一搭在苏清雪肩上的手掌，看似随意地拍了拍。
一道微不可察，却精纯到极致的红尘剑意，悄无声息地渡入苏清雪体内，潜伏在她心脉深处。
那是一道护身符，是剑一这位九转之上的存在，所能给予徒弟的最好礼物。
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这道剑意，叫‘守心’。守住本心，万邪不侵。剑不光是用来杀戮的，更是用来守护！”
“这道理，你比李墨那小子悟得早，你比他强。”
“别告诉他我偏心啊。”
剑一挤了挤眼睛，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可他并不知道。
在他渡出剑意的那一瞬间。
不远处的李墨，身形微微一顿。
脑海中，一声清脆提示音悄然响起。
【叮！苏清雪获得剑一“道”之馈赠，您已同步接收馈赠！】
【您已获得：红尘守心剑意！】
一股温暖而厚重的力量，瞬间流遍李墨四肢百骸。
仿佛在灵魂之外，又套上了一层坚韧甲胄。
李墨心中了然，却没有声张。
他只是抬起头，看向正冲自己挤眉弄眼的剑一，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老头，还挺可爱的！
众人准备离开太虚酒境，意识回归。
李墨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钟离无恨身上。
“钟离大叔。”
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后续的计划里，你的处境也很凶险……”
话未说完，李墨却突然顿住了。
因为他看到，钟离无恨整个人的气质，在这一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明明还是那张脸，还是那副身躯。
可之前那种因挚爱回归而带来的温情，以及对议会的满腔怒火，都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肩膀微微挺直，下巴微微抬起，形成一个冷硬而傲慢的角度。
眼神里所有情感都被抽离，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绝对理性。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
仿佛不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而是一件被精心打磨过，只为达成目的而存在的完美工具。
他看向李墨，那目光里没有盟友的信任，没有长辈的关切，只有审视与评估。
李墨心中一凛。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钟离无恨。
不过这样的气质，应该很容易获得盖亚信任吧……
这大秦最强二五仔，真有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