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力在燃烧!
李墨能清晰感觉到,自己体内每一颗细胞,都在化作最精纯的能量,喷薄而出。
九成…
九成五……
九成九!
只在体内留下了一丝维系灵魂不灭的火种。
其余的一切,都被他们毫不犹豫地投入这场豪赌。
【阴阳同心】的羁绊,在这一刻被催动到极致。
黑与白的光芒不再交织。
而是彻底融合,化作一种混沌的灰。
超越生死,凌驾于阴阳之上。
“【两尘微仪·剑心合】!”
两人同时低喝。
苏清雪的【霜陨红尘】,李墨的【人间酒剑】,在这一刻同时消散。
化作最本源的剑意,融入那片混沌灰色光芒。
一股全新力量,在两人掌心凝聚。
那是一柄剑!
一柄由两人的生命、灵魂、剑意、以及所有过往共同铸就的剑!
剑身之上,没有锋芒。
只有一片虚无。
仿佛它不属于这个时空。
而是从过去与未来的夹缝中,被强行抽离出来的概念。
那股来自高维的恐怖压力,在这柄剑出现后,竟然被排开了一丝。
他们重新获得身体的控制权。
裂隙之外。
那片无尽黑暗深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咦”。
带着一丝惊讶。
仿佛在说,这两只蝼蚁,竟然还能用出这种招式?
盖亚那张数据构成的脸上,展露出了名为“惊愕”的表情。
它无法理解。
在维度压制下,前方这两低等生物,为何还能爆发出能够干涉“存在”本身的力量。
但它已经没有时间去计算了。
只因那柄灰色的剑,已经锁定了它!
“还没完!”
李墨双目赤红,在挥出这一剑的同时,发动最后底牌。
【万物归一酿】!
这一次,他要酿的不是酒。
而是规则!
他将自己对【玄醴酿师】与【酒剑仙】的所有感悟,对红尘剑意、焚天剑意、太虚剑意的所有理解,全部灌注进这一剑之中。
“以神为料,以身为炉,以剑为曲!”
“给老子……融!”
嗡呜——!
那柄灰色的剑,在触碰到盖亚的瞬间,并未将其斩断。
而是像一滴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渗了进去。
盖亚的金色虚影,剧烈颤抖起来。
祂感觉到,自己的核心数据链,正在被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分解!
祂不再是一个独立的灵能意识体。
而是正在变成……某种东西的原料。
【不……这不可能……】
【我……是……】
盖亚的意识,发出最后一道断断续续的信息流。
随后,彻底归于沉寂。
祂那庞大的数据本源,在灰色剑意的包裹下,被飞速压缩。
最终,化作一滴晶莹剔透,仿佛蕴含着整个星空的……酒液。
这滴酒,没有散发出任何香气。
但它出现的瞬间,整个天幕裂隙都为之震颤。
周围那些暴虐的灵蚀粒子,像遇到君王的臣子,纷纷臣服,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这滴酒,融合了盖亚的全部。
也融合了李墨和苏清雪毕生的感悟。
有黄河之水天上来,一泻千里的豪迈;
有红尘剑心筑我心,守护人间的坚韧;
有冰封万里冻结时空的极寒;
更有李墨自己那份,玩世不恭,戏谑神魔的顽强!
李墨伸手,想接住那滴酒。
或许将这滴酒打入裂隙核心,就能暂时修补这个世界的“漏洞”。
至少,能将那个“天外来客”的视线,暂时隔绝在外。
然而。
一只手,比他更快。
不。
那不是手。
那是一道从更高维度探下来的“影子”。
它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
它轻飘飘地,就捏住了那滴刚刚成型的酒。
然后,像是捻起一粒有趣的尘埃,将它缓缓抬起。
那道“影子”的源头,那片无尽黑暗深处,似乎传来了一阵吧唧声。
像是在品尝一道新奇玩意。
片刻后。
一道漠然意念,直接降临在李墨和苏清雪的脑海。
【……味道,不错。】
【作为奖励,赐予你们……归于虚无!】
话音落下。
那道“影子”,朝着两人,随意弹了下下手指。
一个简单动作。
却让李墨和苏清雪,同时感受到比刚才强烈无数倍的死亡压迫。
如果说,刚才来自宇宙的凝视,像是泰山压顶。
那么此刻的一弹指,就是整个宇宙,朝着他们轰然砸下。
躲不开。
挡不住。
他们燃烧九成九的生命,赌上一切的至强合击。
在对方眼里,不过是一道味道不错的开胃小菜。
而现在,开胃小菜吃完了。
该清理小菜碟了。
深深的无力感,淹没他们最后的意志。
这就是……神明之上的存在吗?
这就是……世界的真相吗?
他们所做的一切,挣扎,反抗,牺牲……
都只是一场笑话。
李墨的身体,从指尖开始,化作最微小的粒子,缓缓消散。
苏清雪的情况同样如此。
死亡,来得平静而又无可阻挡!
他们甚至感觉不到痛苦。
因为连“痛苦”这个概念,都在对方的意志下,被抹去了。
两人对视着。
在身体彻底消散的前一秒。
他们看到了对方眼中,最后的决绝。
他们不知道回溯之后,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个天外来客的出现,是否会成为一个不可逆转的变量,让未来变得更加糟糕。
但他们知道。
如果不回溯。
现在,他们就会死!
连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点希望,一起被彻底抹除!
那就……再赌一次!
赌我们,能比它更快!
赌下一次,我们能找到掀翻这张棋盘的真正方法!
没有犹豫。
没有迟疑。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最后瞬间。
两人用尽灵魂最后的力量,同时呐喊出那两个字。
“回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