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廷烨的妥善安排下,老太太、明兰和长榕一行人有惊无险地抵达了宥阳盛家老宅。老家的大老太太(盛紘的伯母)早已接到消息,亲自带着家眷在门口迎接。
“弟妹!可算把你们盼回来了!”大老太太拉着老太太的手,眼眶微红,显然感情甚笃。
“嫂嫂!”老太太也是感慨万千,又连忙拉过明兰和长榕,“快,见过你们大祖母。”
明兰拉着长榕,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明兰(长榕)给大祖母请安。”
大老太太看着明兰,只见她容貌清丽,气度沉静,行礼如仪,丝毫不像小门小户养出来的,心中欢喜,连声道:“好孩子,快起来!这就是长榕吧?都长这么大了,真精神!”
众人簇拥着进了正堂,叙话寒暄,自是一番热闹。长榕年纪小,很快就被堂兄弟们带着去玩了。
这时,一个穿着杏子黄绫裙、约莫十二三岁、眉眼灵动的小姑娘挤到明兰身边,好奇地打量着她,笑嘻嘻地说:“你就是明兰妹妹吧?我是品兰!我早就听祖母和母亲提起过你,说你又聪明又厉害!”
明兰看着眼前活泼爽利的品兰,心生好感,微笑道:“品兰姐姐好,妹妹当不起如此夸赞。”
“当得起!当得起!”品兰亲热地拉住明兰的手,“走,我带你去看我养的雀儿,还有后园的秋千!”
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很快熟络起来。品兰性子直率,有什么说什么,带着明兰在偌大的老宅里转悠,介绍着各处景致。
玩累了,两人坐在后园的石凳上歇息。品兰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叹了口气。
“品兰姐姐为何叹气?”明兰问道。
品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明兰妹妹,你是从京城来的,见识广。我……我心里憋得慌,想跟你说说。”
“姐姐请讲。”
“是我大姐姐淑兰的事。”品兰眼圈微微发红,“大姐姐她……她过得太苦了!”
明兰心中一动,淑兰?她记得这位堂姐,是大房嫡出的长女,性情温婉。“淑兰姐姐她怎么了?”
“大姐姐嫁给了隔壁镇上的孙秀才。”品兰语气带着愤懑,“那孙秀才早年中了秀才,便眼高于顶,觉得自己是文曲星下凡!他娘孙婆子,更是个拎不清的乡野妇人,觉得我们盛家商户出身,配不上她儿子这个‘秀才公’!”
明兰静静地听着。
“大姐姐嫁过去后,孝顺公婆,操持家务,还用自己的嫁妆补贴孙家。可那孙秀才呢?考了这么多年,连个举人的边都没摸到,整日里不是呼朋唤友吟些酸诗,就是嫌弃大姐姐不够风雅!稍有不顺心,就对大姐姐非打即骂!”品兰越说越气,“那孙婆子更是可恶,不仅不劝阻,还总在旁边煽风点火,说我大姐姐生不出儿子,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明兰眼神微冷。宠妾灭妻、磋磨儿媳,这等事在哪里都不少见。
“这还不算,”品兰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最近,那孙秀才不知怎么的,迷上了一个青楼女子,非要纳回家做妾!大姐姐不肯,说我们盛家祖上有训,‘不与勾栏女子同室一夫’。那孙秀才就更是变本加厉地打骂,说大姐姐善妒,不贤!孙婆子也骂骂咧咧,说大姐姐挡了他儿子的前程!我爹娘去理论过几次,可那孙秀才母子胡搅蛮缠,反说我盛家仗势欺人……大姐姐为了娘家名声,一直忍着……”
品兰抓住明兰的手,眼泪掉了下来:“明兰妹妹,我大姐姐那么好的人,怎么就遇上这样的禽兽!我真恨不得……恨不得去打那孙秀才一顿!”
明兰(年世兰)听着品兰的哭诉,心中那股属于华妃的护短和暴戾之气隐隐升腾。她最见不得自己人在外受委屈!尤其是这种忘恩负义、欺软怕硬的渣滓!
她轻轻拍了拍品兰的手,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品兰姐姐,别哭了。哭解决不了问题。淑兰姐姐既然过得如此不堪,为何不和离?”
“和离?”品兰愣住了,“我爹娘也提过,可……可那孙秀才母子不肯,说要和离可以,必须把我大姐姐的嫁妆全部留下!那是我大姐姐的全部依仗啊!而且,他们还会到处败坏我大姐姐的名声,说她……说她不能生养又善妒……”
“留下嫁妆?败坏名声?”明兰冷笑一声,凤眸中寒光闪烁,“他们倒是打得好算盘!吃了淑兰姐姐的,用了淑兰姐姐的,最后还想把人榨干踢出门?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她看向品兰,眼神锐利:“品兰姐姐,你信我吗?”
品兰被她眼中的气势所慑,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我信!”
“好。”明兰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这件事,交给我。我们不能让淑兰姐姐再在那个火坑里待下去了。和离,必须和离!而且,要风风光光地离,让那孙家母子,把吃进去的,连本带利吐出来!至于名声……放心,我自有办法,让该身败名裂的人,身败名裂!”
品兰看着眼前仿佛瞬间变了一个人似的明兰,那双眼睛里透出的自信和狠厉,让她莫名地感到心安和振奋。
“明兰妹妹,你……你真的有办法?”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明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恢复了平日里的沉静模样,只是眼底的冷意未散,“走吧,品兰姐姐,我们先去看看淑兰姐姐。有些事,需得从长计议。”
她心中已然有了初步的计划。对付孙秀才这等虚伪又贪婪的小人,还有那等胡搅蛮缠的婆子,就得用点非常手段。她年世兰在宫里,什么阴私手段没见过?对付这两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绰绰有余!
淑兰姐姐的苦,不能白受!这个公道,她盛明兰(年世兰),替她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