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回门后没几日,小秦氏便以“澄园初立,人手不足,怕委屈了县主”为由,亲自带着几个丫鬟婆子来到了澄园。
“明兰啊,”小秦氏笑得一脸慈和,拉着明兰的手在正厅坐下,“你年轻,又是新妇,身边伺候的人怕是不够得用。母亲特意从府里挑了几个老实本分、手脚麻利的送来,给你使唤,也免得你事事操心。”
她身后跟着四个丫鬟,两个婆子。丫鬟们皆是十四五岁年纪,容貌姣好,低眉顺眼。两个婆子一个姓钱,一个姓孙,看着倒是干练,只是眼神闪烁,透着精光。
明兰目光淡淡扫过这几人,心中冷笑。老实本分?只怕是眼线钉子才对。她如今是县主,又是侯府主母,小秦氏不敢明着克扣用度,便想用这种法子往她院子里塞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甚至找机会生事。
若是从前那个谨小慎微的盛明兰,或许还要虚与委蛇一番,但如今她内里是历经宫斗的年世兰,岂会怕这点手段?
她并未起身,只端起手边的茶盏,用杯盖轻轻拨弄着浮沫,语气不咸不淡:“母亲费心了。只是我这澄园,地方小,规矩也还没立起来,怕是容不下这许多人。”
小秦氏笑容不变:“瞧你说的,你是县主,又是侯爷夫人,排场自然不能小了。这些人都是府里的老人,懂规矩,正好能帮你打理院子。”
明兰放下茶盏,发出清脆的响声,目光倏地变得锐利,直直看向那几人,属于华妃的威压瞬间释放:“哦?既然母亲说你们懂规矩,那我倒要问问,侯府的规矩,主子说话时,下人该如何?”
那几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所慑,心头一凛,下意识地全都跪了下来,为首的钱婆子忙道:“回……回夫人,主子说话,下人需垂首静立,非召不得插言,不得东张西望。”
“看来确实懂规矩。”明兰语气微冷,“那方才我与母亲说话,你眼神乱瞟,是在看什么?打量我这澄园的摆设?还是……在掂量我这个新主子的分量?”
钱婆子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连连磕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小秦氏脸色微变,忙打圆场:“明兰,你误会了,钱妈妈只是……”
“母亲,”明兰打断她,语气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您的心意,儿媳心领了。只是我这人,性子独,用不惯不熟悉的人。澄园的人手,儿媳自有安排,就不劳母亲费心了。”
她不等小秦氏再开口,便对身旁的翠微道:“翠微,去取二十两银子来,赏给这几位。大老远跑一趟,辛苦了。” 这是直接拿钱打发人了。
小秦氏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她没想到明兰如此强硬,丝毫不给她这个婆母面子!
“明兰!你……”她还想说什么。
明兰却已站起身,对着小秦氏微微一福,语气疏离而客气:“母亲若没有其他吩咐,儿媳还要去查看蓉姐儿的功课,就不多留母亲了。” 竟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小秦氏气得胸口起伏,却又无可奈何。明兰是御封的县主,身份尊贵,如今又摆出主母架势,她若强行塞人,反倒落了下乘,显得她这个继母手伸得太长。
她强压下怒火,挤出一丝笑容:“既然你有人用,那便罢了。母亲也是关心你。你忙你的,我……我先回去了。”
看着小秦氏带着那几个人灰溜溜离开的背影,澄园的下人们皆是对这位新主母又敬又畏。这位夫人,看着年轻貌美,手段却如此厉害!连太夫人都讨不到好!
顾廷烨晚上回府,听说了此事,大笑不止,拉着明兰的手道:“做得好!我早就想清理她安插的人了,只是碍着父亲的面子,不好做得太绝。你今日这般,真是大快人心!”
明兰淡淡道:“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罢了。她既送了礼,我自然要还回去。只是往后,她怕是更要视我为眼中钉了。”
顾廷烨冷哼:“怕她作甚!有我在,她翻不起浪来。这侯府,迟早是你我说了算。”
经此一事,明兰在澄园的威信彻底树立。下人们都知道,这位新主母年纪虽轻,却手段高明,背景强硬,连太夫人都敢硬顶,绝不是好惹的。澄园被明兰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水泼不进。
小秦氏吃了个闷亏,心中对明兰的恨意更深,却也暂时不敢再明着往澄园伸手,只能暗中寻找新的机会。
而明兰,则开始着手逐步接管侯府的中馈。她深知,只有将权力牢牢抓在手中,才能真正在这宁远侯府立足,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这场婆媳之间的暗斗,因为明华的强硬,进入了新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