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听埃尔文说要直接干啃,哪怕有水囊辅助吞咽,伊凡想想那硌牙的滋味,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但他很快便收敛了神色,如今他的身份敏感,为了安全计,一言一行、衣食住行都必须符合联军信使的身份,稍有不慎便可能引起别人的怀疑。他悄悄攥了攥缰绳,在心中暗暗安慰自己:“横竖也就七天路程,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一旁的多米尼加早已检查完自己的鞍具和行囊。这位忠心耿耿的护卫长身姿挺拔地坐在马背上,左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见伊凡也收拾妥当,他便朝着埃尔文微微颔首。
埃尔文见状,抬头望了望天空,金色的阳光穿过云层洒在地面上,已经将最后一色丝晨雾完全驱散干净了。他估算了一下时间,沉声道:“时间不早了,咱们得赶紧出发。今天的目标是卡普兰公国的边境要塞兰戈尔堡,必须在入夜前赶到。说到这里,埃尔文顿了顿,特意加重了语气道:“兰戈尔堡的守军规矩极严,天一黑就会关闭城门,禁止任何人出入。除非有联军指挥部签署的加急命令,否则就算咱们磨破嘴皮,那些守军也绝不会放咱们进去。要是赶不上城门关闭的时间,咱们就只能在城外露宿了,这仲春的夜晚,野外可不安全,野外会有很多冬眠了一个冬天的凶猛野兽出来狩猎的。”埃尔文常年在外奔波,深知边境要塞的规矩,更清楚野外露宿的风险,不仅可能遭遇野兽,还可能遇到游荡的散兵或盗匪。
伊凡和多米尼加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虽然他们一个中阶法师,一个高阶战士,区区野兽可威胁不到他们,但万一真遇上了,也是一桩麻烦,且容易暴露身份。
于是,两人对视一眼,齐声说道:“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埃尔文不再多言,双腿轻轻一夹马腹,沉喝一声:“驾!”胯下的战马便率先朝着北门的方向奔去。伊凡和多米尼加紧随其后,三人六骑,朝着萨迦堡的北门疾驰而去。
此时的萨迦堡城中,遗留的民众已经不多了。自从联军与精灵族开战以来,大部分平民都已经迁往了后方的安全区域,只剩下少数负责维持城市运转的官吏、工匠以及联军的驻军。
但街道上却依旧热闹非凡,从北门进入城中的各国信使、身着不同制式军装的军官、满载着粮草和军械的运输队、以及源源不断赶来补充兵力的增援部队络绎不绝。
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已经关门歇业,门板上贴着厚厚的封条,但偶尔能看到几家售卖饮水和简单吃食的小摊还在营业,老板们高声吆喝着,招呼着过往的行人。穿着盔甲的士兵们背着武器,迈着整齐的步伐在街道上巡逻;信使们骑着快马,高声呼喊着“让让!让让!”,从人群中疾驰而过;运输队的车夫们则挥舞着鞭子,驱赶着拉车的牲口,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如此拥挤的人流,让伊凡三人的行进速度大打折扣。他们不得不时时勒住缰绳,小心翼翼地避开行人与车辆。有好几次,迎面而来的运输队几乎要撞到他们的角马,多亏多米尼加反应迅速,及时拉住缰绳,才避免了碰撞。
伊凡坐在马背上,一边小心地操控着坐骑,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他注意到,街道两旁的墙壁上贴着不少联军发布的告示,上面写着招募士兵和民夫、征集粮草的消息,还有一些关于精灵族军情的通报。偶尔有士兵或民众驻足观看告示,脸上大多带着凝重的神色。
好不容易穿过拥挤的街道,抵达萨迦堡的北门。城门处戒备森严,几十名身着重甲的守军士兵手持长矛,仔细地检查着每一个进出城门的人。
在出城通道处检查的守军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百人校尉军官,他的胸前挂着联军的徽章,目光锐利如鹰,逐一核对进出人员的身份文书。
埃尔文提前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信使凭证和通行文书,递了过去。那上尉军官接过凭证,仔细看了一遍,又抬头打量了伊凡三人一番,当他的目光扫过伊凡那张略显年轻的脸庞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看到埃尔文身上那身饱经风霜的信使制服,以及由联军指挥部下发的通行文书以及文书上联军指挥部的印鉴后,便没有再多问。
他在凭证上盖了一个印章,将信使凭证和通行文书一并还给了埃尔文,挥了挥手道:“放行!”
三人顺利出了城,踏上了一条东南走向的大道——这便是通往卡普兰公国的必经之路。与城中拥挤的街道不同,城外的大道宽阔而平坦,路面是用巨大的青石板铺成的,虽然有些地方因为常年的车马碾压而出现了破损,但整体依旧十分平整。出了城后,埃尔文便加快了速度,战马四蹄翻飞,朝着远方疾驰而去。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深秋草木的萧瑟气息,伊凡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胸中的郁气都消散了不少。
这一路行进得十分顺利。大道两旁是一望无际的农田,此时庄稼早已收割完毕,只剩下光秃秃的田垄和枯黄的野草。偶尔能看到几间散落的农舍,但大多已经人去楼空,只有院子里的杂草长得老高。
途中遇到了几支同向而行的各国信使队伍,彼此也只是远远地点头示意,便各自赶路在这战时,每个人都步履匆匆,没有多余的时间寒暄。
中午时分,太阳升到了头顶,阳光变得炽热起来。埃尔文勒住战马,示意两人停下休息。三人翻身下马,将战马牵到路边的树荫下饮水吃草,自己则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准备吃午饭。所谓的午饭,自然就是行囊里的干面饼和熏肉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