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捧高踩低的势利眼!什么乐理奇才!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倌儿!”
“苏玥那个贱人,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罢了!”
她气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胸口剧烈地起伏,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母兽。
“人呢?!顾宸呢?!还有那三个废物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都死到哪里去了!”
就在这时,卧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苏瑶的正夫顾宸,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安神汤,缓步走了进来。
他依旧是一身淡蓝色的长袍,面容温润如玉,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安抚人心的微笑。
仿佛外界的那些风言风语,于他而言,不过是过耳的清风。
“妻主,何必为了些许小事,动这么大的肝火。”
他的声音很柔,带着一种能抚平人心中所有焦躁的力量。
“小事?!”苏瑶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瞬间炸了,“顾宸!你现在还有心情说这是小事?!”
她指着门外,声音凄厉地叫道:“你听听!你听听外面的人是怎么说我的!他们说我苏瑶,成了苏玥的陪衬!说我捡回来的三个男人,是她丢掉的垃圾!”
“我的脸!我们流芳苑的脸!都被她们丢到地上,狠狠地踩了!”
顾宸没有说话,只是将那碗安神汤,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然后,他走到苏瑶面前,伸出手,用他那双总是温暖而有力的手,轻轻地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
“妻主,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要冷静。”
他看着苏瑶那双因愤怒而赤红的眼睛,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与理智。
“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它只会让我们自乱阵脚,让我们的敌人,看得更开心。”
苏瑶的身体一僵,那股歇斯底里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她看着眼前这个永远都从容不迫的男人,心中的委屈和不甘,瞬间化为了依赖。
“那……那你说该怎么办?”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我咽不下这口气!我一定要让苏玥那个贱人,付出代价!”
“代价,自然是要付的。”顾宸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寒光,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他扶着苏瑶在床边坐下,亲自为她披上一件外衣,声音沉稳地分析道:
“妻主,我们都小看苏玥了。”
“从她拒绝林枫他们,到‘云霞锦’的一鸣惊人,再到今日柳泽的技惊四座……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她变了。或者说,她以前,一直都在伪装。”
顾宸的眉头,第一次,微微地蹙了起来。
“她就像一个藏在暗处的棋手,我们甚至不知道,她手中究竟还藏着多少我们不知道的底牌。”
“那首《笑傲江湖》,那张凤栖梧桐琴,还有她那神乎其神的云染之术……这些东西,绝不是一个普通的闺阁女子,能够拥有的。”
他的话,让苏瑶也冷静了下来,她眼中的愤怒,渐渐被一种更深的,名为“忌惮”的情绪所取代。
“你的意思是……”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顾宸看着跳动的烛火,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算计的精光。
“我们现在对她,一无所知。这才是最危险的。”
他转过头,看着苏瑶,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所以,当务之急,不是去跟她逞口舌之快,更不是像个泼妇一样打上门去。”
“而是……查。”
“查?”苏瑶一怔。
“没错。”顾宸的嘴角,勾起一个温和却冰冷的弧度,“我要查清楚,从她选夫那日开始,她都见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
“我要知道,她那云染之术,究竟是何人所授。”
“我要知道,那首《笑傲江湖》,到底出自哪位高人之手。”
“我还要知道,她身边那个护卫祈恒,那个乐师柳泽,究竟是何来历,在她这场翻身仗里,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负手而立,看着窗外那轮清冷的明月,声音里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
“她以为她藏得很好,但只要是人,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等我将她所有的底牌都掀开,将她所有的秘密都捏在手里,到那时……”
他回头,对苏瑶露出了一个安抚的,却也带着一丝残忍的微笑。
“我们再来慢慢地,一根一根地,拔掉她所有的爪牙,折断她所有的翅膀。”
“让她重新变回那个,只能被我们踩在脚下,任我们揉捏的……废物。”
这番话,让苏瑶心中的所有不安和怒火,都化为了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全然的信赖与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