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指着池中追逐嬉戏的锦鲤,对我说:“妻主你看,那条红色的,游得真快。”
也会在晚风拂过,带来一阵花香时,微微闭上眼,嘴角勾起一个满足的浅笑:“今晚的栀子花,开得真好。”
他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桃花眼里,此刻盛满了细碎的星光,像一坛被摇晃开来的陈年佳酿,散发着令人沉醉的,醇厚的香气。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张因酒意而染上薄红的俊美容颜。
看着他眼底那份从未有过的,全然放松的、少年般的纯粹与干净,心中那根理智的弦,便不受控制地,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柳泽。”
我端着酒杯,看着杯中摇晃的月影,轻声唤他。
“嗯?”
他偏过头,那双带着几分水汽的桃花眼,在月色下,流光溢彩,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勾人的媚意。
“你今日,真好看。”
我的声音很轻,像叹息,却让他端着酒杯的手,猛地一僵。
他那双漂亮的眼眸里,瞬间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他强行压下,化为一抹自嘲的苦笑。
“妻主说笑了。”
他低下头,声音有些干涩,“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
“在象姑馆,这样的皮囊,有很多。”
又是象姑馆。
这三个字,像一根刺,再次轻轻地扎了我的心一下。
我放下酒杯,走到他身边,在他那微凉的石凳上坐下。
然后,我伸出手,轻轻地,挑起了他的下巴,逼他看着我。
“柳泽,你看着我。”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温热的酒气,混合着我身上独有的馨香,扑面而来,让他那双本就迷离的眼眸,愈发水光潋滟。
“我不否认,你的确有副好皮囊。”
我看着他,指腹在他光洁的下颌上轻轻摩挲,“但你以为,我苏玥是那种,只看重皮囊的肤浅之人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那剧烈颤抖的睫毛,出卖了他此刻不平静的内心。
“你那日弹奏《笑傲江湖》时,那种睥睨天下,不将万物放于眼中的狂傲与风骨。”
“你之前为我献计时,那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从容与智慧。”
“还有此刻,你明明醉了,却还在我面前,强撑着那份可怜的清醒与自持……”
我凑近了些,几乎能数清他那长长的睫毛,能感受到他喷洒在我脸颊上,那温热又带着酒香的呼吸。
“这所有的一切,在我眼中,都比你这张脸,要好看千倍,万倍。”
我的话,像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柳泽的心上。
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迷离的桃花眼里,第一次,出现了全然的,不敢置信的震撼。
“妻主……”他喃喃地唤我,声音沙哑得厉害。
“所以。”
我看着他那双因震惊和情欲而微微泛红的眼眸,缓缓地,向他伸出了手,“我的知己,我的乐圣,今夜,可能让你的妻主,再多见识一下,你那不为人知的才艺?”
才艺。
这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也像一道咒语,解开了他身上最后一道,清高与自持的枷锁。
他愣愣地看着我,那双总是清冷如水的眼眸里,第一次,燃起了一丝灼人的,带着几分羞耻,几分试探,却又更多的,是全然臣服的火焰。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缓缓地,将他那只冰凉修长的手,放在了我的掌心。
我拉着他,一步一步,走向了那间早已被月光铺满的卧房。
他的脚步很轻,很稳,再没有半分之前的虚浮。
只是那越发滚烫的手心,和那越来越急促的呼吸,昭示着他此刻那看似平静的外表下,究竟压抑着怎样一股汹涌的,即将喷薄而出的岩浆。
我将他带到床边,让他坐下。
然后,在他那双写满了紧张、期待,与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属于头牌的自信的目光中,缓缓地,开始解我身上的罗裳。
与那夜在祈恒面前的坦然不同,这一次,我的动作里,带上了一丝我自己都未察觉的,探究与期待。
我想看看,这个被誉为象姑馆第一清倌,让无数贵女为之疯狂的男人,他那隐藏在清冷外表下的另一面,究竟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当最后一件寝衣也从我肩头滑落,我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将自己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之下。
“柳泽。”
我看着他,对他伸出了双臂。
他再也控制不住。
但他没有像祈恒那样,如猛虎下山般,将我扑倒。
他只是缓缓起身,走到我面前,然后,对着我,行了一个他独有的,优雅而郑重的,属于乐师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