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起因，是我在走廊里遇到了之前小组的组员。能见到前同事，我挺高兴的。于是，随便聊了几句。因为从离开七组之后，我就一直没去看过他们，就多说了一会儿话。结果，被张经理撞见了。张经理当时的原话是‘把S项目搞得一塌糊涂，还拉着我的人一起摸鱼，刘建军，你还要不要点脸。’”刘建军转头看着张鑫，“张经理，这是您的原话，我没有多加一个字，对吧？”
张鑫翻了个白眼，转过头不去看刘建军。
“张经理没有否认，也就是说，我没有添油加醋，我说的是事实。”刘建军转回头重新看向郑森的眼睛，继续说道：“而我，当时并不想挑起事端，所以马上让他们三个赶紧回去工作。而他们也很给面子地跟在张经理身后，回到七组了。是这样的吧，张经理？”刘建军问道。
郑森的目光转向张鑫，在郑森的注视下，张鑫只能点了点头，“嗯。”
“我因为接沈总的电话，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工作间。挂断电话之后，我一边梳理思路一边往工作间走，没留意到突然从七组办公室出来的张经理，所以就撞在一起了。但无论是张经理，还是我，都没有任何损伤。这个情况，七组的全体成员都能作证。”刘建军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道：“可是，张经理却张嘴就骂我，而且，脏口不断，对我极尽侮辱。这个时候，我也不想惹事，只想尽快离开。所以，想从张经理左侧方过去，因为过道狭窄，有一些轻微的肢体接触，但却被张经理一把拉住，还大喊大叫说我打了他，七组的兄弟姐妹应该也不想让事情闹大，所以大家都跑过来，想把我们分开。”
说到这里，刘建军的声音多了一丝颤抖。
“我不知道张经理是基于什么心理，冲过来直接给了我一耳光。我的原同事，正好从茶水间冲了咖啡出来，一时没有留意到推搡我的张经理，失手了，就把咖啡都洒张经理衬衣上了。也就是因为这样，张经理情绪爆发，一边叫骂，一边同时向我和那位失手洒了咖啡的同事挥拳。”
“郑经理，您知道，我平时有健身，出手会比较重一些。所以一开始，我并没有还手，但，张经理言辞中带上了对我母亲的羞辱，而且，还向无辜的同事下死手，所以我才还了手。而且，我只打了他一拳。再后来，您，回来了。我就不复赘了。”
刘建军通红的眼里一片坦然，“郑经理，”他的嘴角微微抖动着，“我不后悔打张经理那一拳，因为他欠揍！”
他停顿了几秒，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道：“公司如果对我有任何处罚，我都认。但请不要波及七组的兄弟们。我说完了。”
郑森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他目光阴沉地看了看张鑫，一字一顿地问：“张经理，刘建军有没有添枝加叶？有没有歪曲事实？”
张鑫眼神躲闪，诺诺道：“基本属实。”随后，他梗着脖子，厉声道：“可他确实打了我，集团员工行为规范里有规定，不得对上司进行打击报复。刘建军今天这么做，就是在公报私仇！必须对他进行严肃处理！”
“呵呵，”郑森冷笑道，“张经理是在教郑某做事？”森冷的目光像寒冰一样，冰结在张鑫的脸上。
“不，不是的。”张鑫结结巴巴道，眼睑低垂，躲避着郑森的视线。
许久，郑森那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才在办公室的上空缓缓地响了起来，“张鑫，寻衅滋事，停职检查。刘建军，虽事出有因，但未能有效化解矛盾，罚，千字检讨，明天上班前递交给我。”
语落，他打量了两人一眼，最终，目光落在张鑫的脸上，“怎么？不服？”语速极缓，却又，清晰冰冷，看向张鑫的目光里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张鑫别开脸，侧着头回了一句“没有。”
“既然都没意见，那就下去执行。”郑森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随着两人的离去，郑森忍不住抚额想道，这个张鑫，越来越不像话了。等他腾出手来，一定要好好敲打敲打他。
深深的吸了口气后，他拉开左手边第二格抽屉，拿出了那份早就拟好的协议书。
从头翻看了一遍，合上文件，站了起来。
路过七组办公室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了顿，看着紧闭的房门，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若有所思的凝视了片刻。
“叩，叩叩”
敲门声响，沈冰辰和戴柏栋同时看向了门口。
沈冰辰沉声道：“进。”
挂着一脸职业笑容的郑森，步伐矫健的走了进来，在沈冰辰边上站定，双手递上协议书，“沈总，事发突然，准备资料花了些工夫。您和戴总过过目，如果哪里有需要调整的，我尽快处理。”
沈冰辰和戴柏栋分别接过协议书，几乎是同时翻看了起来。
郑森也不打扰，静静地站着，保持着那抹如沐春风的笑意。
戴柏栋眼角余光看到站的笔直的郑森，抬头说道：“站着干嘛？坐！”
沈冰辰也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给了郑森一个坐的眼神。
郑森笑着道谢，“谢谢戴总和沈总体恤。”自然的坐在了沈冰辰的右手边。
戴柏栋似乎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想不出为什么，皱了皱眉，就把视线重新落在了协议书上。
纸张被翻转的沙沙声，轻轻的回荡在空旷的会客室。
郑森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的鞋尖之上。
片刻之后，戴柏栋首先合上了协议书，抬眼看向郑森，“老郑，这是你刚拟的？”
“对的，戴总。”郑森点头道，“时间仓促，内容上可能不一定能达到两位老板的需求。”
“挺全面的，”戴柏栋由衷地夸赞道，“只是价格这部分，还要补充一下。”
他嘴角上扬，笑着说：“不过，这也不能怪你，毕竟，是在你去拟协议的时候，才谈妥的。”
“老郑，要是干的不舒服了，来世利。我等你。”戴柏栋从心里对郑森的才华表示认可，也对他不肯答应跟着自己发自内心的惋惜。
郑森坦率地看着戴柏栋，“多谢戴总赏识。”
沈冰辰没有抬头，非常认真的看着协议书，似乎完全不在意两人的互动。忽然，他的右手探向了郑森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