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楚昕岳随手把开工红包丢在桌上，“答应做项目的时候壮志豪情的，这刚有点眉目就溜出去玩儿了？难怪我哥总看不上他！烂泥扶不上墙！”楚昕岳愤愤道。
江燃眉心一紧，正要为沈彧辰解释，就听到楚昕岳那松弛之中带着点懒的声线又响了起来：“江燃，我一会儿上楼给我哥拜年去，一起啊？”
这话让江燃喉咙微紧，他低下眼眸，脑海里不自觉地想起几天前沈冰辰冷着脸，眸色暗沉的样子，心下开始盘算，如果自己真的跟着上去，落在沈冰辰眼里会不会被解读成——挑衅？
见江燃迟迟没有回话，楚昕岳不觉有些诧异，视线扫过目光呆滞地盯在资料上的江燃，下意识问了句：“怎么了？老金的资料有问题？”
说完，似是想起什么，猛地把双脚放回地面，腾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向江燃。
“嗯？”楚昕岳的脚步声把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江燃拉回现实，他抬头看着一脸正色快步而来的楚昕岳，满脸疑惑地问：“你——刚问什么？”
“切——”楚昕岳顿住脚步，白了江燃一眼，咧嘴一笑，带着点邪性，调侃道：“你该不会是背着我哥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所以——不敢见他吧。”双掌撑在桌面，歪着脑袋，眼里带着一抹欠揍的玩味。
“说什么呢？！”江燃心下一惊，面上不显，但那微颤的指尖却暴露了江燃此刻无比震惊的内心，声音里带了一丝急促，音量也高了几分，“大过年的，少跟这儿胡说八道！”
“啪”地一声合上手中的资料，微侧身体，语气有些生硬地说道：“资料，晚点跟你共享。彧辰负责的那部分，你也熟悉熟悉。”
一听这话，楚昕岳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下意识就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忽然勾唇一笑，“也行。不过——”他故意拉长了语调，身子微微前倾，眼睛微眯掠过江燃不太自然的脸，笑道：“想让我接管沈彧辰那部分，那以后就都别用他了，前人栽树的事儿，小爷可不干！”
楚昕岳明明比江燃还大着几岁，但这一身的痞气和臭无赖的样子，让江燃太阳穴突突直跳。
“岳哥，”江燃显然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于是眨了眨眼睛，堆起一个诚挚无比的笑意，“这个事情——不急。你不是要给沈总拜年吗？还不去？”
三天之后，沈彧辰如常出现在工作室，推开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笑眯眯地把特意准备的伴手礼分给了江燃和楚昕岳，三人有说有笑，气氛倒也其乐融融。
午休前，沈彧辰跟江燃和楚昕岳打了个招呼，就拎着两只颇为精致的礼盒离开工作室，去找沈冰辰了。
得到允许后，沈彧辰眉眼含笑地走到沈冰辰办公桌旁。
“哥，我从花城给你带了点特产。”沈彧辰把手里的礼盒放在沈冰辰办公桌上。
“嗯，有心了。”沈冰辰示意沈彧辰坐下，正欲问话，却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等一下。”说着，沈冰辰迅速划开手机屏幕，短暂交谈之后，沈冰辰秒切工作模式，随口吩咐道：“去，把现代城那两套房子的资料拿过来。”
沈彧辰应了一声，不敢有丝毫耽搁，快步走出办公室。
片刻之后，沈彧辰把两个文件夹放在了沈冰辰办公桌上，“哥，资料。”
沈冰辰嗯了一声之后，翻看起了资料。
沈彧辰静立在旁，默不作声地盯着沈冰辰那张专注的脸。
一时间，办公室里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的声响。
沈冰辰眸色深沉，翻阅的速度均匀得没有一丝波动，修长的手指偶尔会在某一页短暂停留，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整个姿态稳如山岳。
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多久，沈冰辰“啪”地一下合上文件夹，目光如炬地看向沈彧辰，“还有事？”
“哥，”沈彧辰垂眸，斟酌着开口：“能不能，交给我来办？”
沈冰辰眼眸微眯，上下打量了沈彧辰一眼，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北五环那个项目还不够你忙的？”
听出沈冰辰语气里的不满，沈彧辰忙开口解释：“北五环那个项目，重新分工了。我的工作重心转到相对轻松的资料和档案管理上了。”
沈冰辰眉心微蹙，目光锐利如刀，嘴角微微向下压着。
沈彧辰抬眼看了一眼冷得快要结霜的沈冰辰，小心翼翼道：“春节的时候，花城的同学约我过去玩。开工那天，没赶回来。为了不影响项目进度，江燃把我那部分的工作交给岳哥来做了。所以我现在的工作相对轻松一些。”
沈冰辰轻哼一声，“胡闹！”随即便抓起内部电话，想跟江燃确认情况。
就在号码按出的一瞬，沈冰辰突然把话柄放下了。深邃的眸子盯着内部电话，沉默片刻后，抬眼看向沈彧辰。
清秀的男孩，此刻正定定地看着沈冰辰，清澈的眼神里闪着一丝期待。
略一思忖，心里想着一个简单的过户就算是交给一个刚毕业的孩子也能处理好，让沈彧辰办这么件事儿，应该也出不了什么纰漏，于是，开口说道：“这个事儿，如果遇到不懂的地方，就问金经理。”说着，便将手中的文件夹向前递出。“能办好吧？”
“能！”沈彧辰语气里的雀跃藏都藏不住，双手接过文件夹，“哥，你放心。我保证把这事儿办得漂漂亮亮的。”
现代城的事交给沈彧辰之后，沈冰辰就把全副精力都投在了福建那个项目上，开启了京城和榕城之间密集的航程。
数月的奔波，终于迎来了最实质性的成果。
当那张承载着无数心血的审批证正式签发时，整个项目最大的不确定性已被排除，可以合法地启动实质建设了。
消息传来时，沈冰辰正在榕城下榻的酒店里审阅着下一阶段的招标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