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晨光斜斜的切进来,为床上镀上一层暖光,男人靠在床头,肩线挺拔的不见一丝病气,微微发白的面色将他整个人衬得愈发清隽和清绝。
他一只手打着点滴,另一只手扶着电脑,时不时的下发几句工作命令。骨子里透着清冷与贵气没有被医院减少分毫。
有的人不论在哪都自成一道风景。
廖楠立在床边,手里捧着一堆要批的文件和需要处理的公务。
一整天的时间廖楠都在床边汇报工作。偶尔有几声男人的应和声。
时泱坐在椅子上发呆,听他们嘴里说的那些数字和生坳的词汇,觉得上眼皮和下眼皮在打架,昏昏欲睡。
季裴珩的余光瞥见她的头在空中轻点,像小鸡在啄米。
他做了一个手势,廖楠停止说话。
季裴珩下了床,走到她身边,她都没察觉。
她今天扎了个丸子头,手肘撑着下巴,睡得正香。
粉唇有意无意的咂咂嘴,好像梦见什么好吃的了。唇瓣翕合,隐约能看见那一小截白色的贝齿。好像有一根羽毛在他心头扫了一下,痒痒的。
温暖的金光透过微风晃动的轻纱窗帘在她身上投下缕缕暖色,耳边的发丝好像都沁着丝丝金光。
眼瞧着她的下巴从手背上滑了下去。
季裴珩伸出了手,稳稳的将她的脸托在了掌心。
时泱一个激灵,醒了。
季裴珩勾勾唇,俯身,和她平视,一双桃花眼深邃的要命,嗓音沉的像带着蛊惑:“做什么梦了?”
时泱懵懵的看着突然在眼前放大的俊脸,呢喃:“我梦见我设计得奖了,大家给我庆祝,我们在切蛋糕呢。”
季裴珩眼里深色散开,眼尾扫她:“嚯,怪不得流口水了。”
时泱白皙的脸颊立马浮上两朵小红云:“你胡说,我睡觉从来不流口水。”
“你不信摸摸嘴角。”
时泱听话的摸了摸:“是干的,你骗我。”
男人笑的肩膀都在耸动,眼睛里全是笑意。
时泱明白自己上当了,耳根子发热,羞恼的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季裴珩,你捉弄我!”
这句话一说出,时泱微微愣怔。
时间一帧帧倒退,放大镜般的定格在了一幅画面上。
炎热的夏季,树木丛林都是清脆的蝉鸣,教室里时不时的传来郎朗读书声。
穿着校服的女孩坐在操场的树下捧着一本言情小说看的入迷。
空气中沉闷的热气使人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时泱睡着了。
她梦见自己成为了小说女主,正和霸总男主亲亲。
唇瓣嘟起。
“你想干嘛?”
一道清冽的声音在耳侧响起,这道声音像是山谷里肆意淌过的甘泉,像这夏季唯一的一抹清凉。
她慢吞吞的睁开眼睛 ,长相惊艳的少年手捧着她的脸,低垂着眼睛看她。
他的睫毛很长,眼睛像桃花般醉人。
时泱不由得看呆了。
少年眯着眼睛,在她嘟起的嘴唇捏了一下,压低声音说:“在梦里非礼谁呢?”
他这个动作直接让她的脸像一颗熟透了的苹果,红到了脖子根:“你……真的……你……”
她又羞又恼:“你怎么在这?”
“上体育课偶然看见你在这边偷懒。”
少年直起身体,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校服不符规则的系在腰间,松松垮垮的。上半身穿着一件白t。
可能是觉得热,他将整瓶矿泉水浇在了头上,水珠把白t打的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成了透明色,少年青涩却不稚嫩,身线流畅,薄薄的腹肌充满少年独有的蓬勃张力。
时泱匆匆移开视线。
少年“喂”了一声:“时泱,你知不知道你睡觉流口水?”
“怎么可能?”
少年伸出指尖在她眼前晃了晃,白皙干净的两根指尖连着透明液体。
羞到极致的她站起来在他坚硬的小腿上踹了一脚:“季裴珩!你就捉弄我!”
她跑了。
太着急连书都忘拿了。
背后隐隐传来少年愉悦的笑声……
时泱恍然惊觉,她好像和季裴珩过往发生过很多小事情。
原来,他书架上的那本书是那个时候她落下的。
她说:“季裴珩,你骗不到我了,自从你上学时候嘲笑过我,我睡觉很注意睡姿规范,绝对不可能流口水!”
季裴珩眼神忽然深了一下:“你还记得啊。”
时泱扭头“哼”了一声。
……
在医院待到第五天的时候,
季裴珩出院了。
他不喜欢医院的味道,要求出院居家办公。
到年底公司的事情很多很忙,回到家里他在书房能待一整天。
崔姨偷偷告诉时泱,她不在的时候季裴珩连喝药都能忘。
为此,时泱特意请了几天假,专门回来监督他喝药。
这天回来,她拿着药和水进了书房。
季裴珩正在打电话。
她在书桌对面坐下,安静的等着他打完电话。
在他即将打下一个电话之前,按住他的手,将药推在他面前:“先喝药。”
季裴珩眉头不着痕迹的形成了一道褶子:“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你不会怕苦吧?”时泱采用激将法。
季裴珩一本正经:“老吃药对身体也不好。”
时泱发现了。
这个男人根本就是害怕吃药的。
“你没好全,必须吃药!”
见他看那药片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难以言说的恶心东西。
她犹豫了一下,红着脸在他耳侧轻轻说了句什么。
季裴珩眉心舒展,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当真?我选哪一件你穿哪一件?”
时泱挺了挺胸脯:“我说话算话!”
季裴珩仰头,将药吞了下去。
时泱实在惊奇:“我前几次生病的时候你嘴对嘴喂给我的时候怎么没嫌苦呢?”
季裴珩眼尾微挑,唇边漫上笑意:“那是因为你甜。”
时泱别过脸。
这个人,总是调戏她。
他问:“有糖吗?”
时泱找了一块儿橙子味的果糖拿给他:“你不是不喜欢吃糖吗?”
季裴珩嚼着糖果,看她的眼神逐渐变暗。
像是看到了什么炙手可热的猎物一样。
她明天还能从床上起来吗?
时泱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咳咳咳,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张图没画,你先忙,不打扰……”
话还没说完,她被扯了回去 ,男人将她抱在腿上亲。
他的唇上沾着糖果的香气,甜滋滋的。
时泱从他的舌尖汲取了更多的甜意。
“怕你觉得苦。”他突然说了一句。
时泱被亲的混混沌沌,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在回答她刚刚递糖时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