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初现生机的灵傀界,“潜渊者号”再次启程,目标直指那被死亡法则笼罩的“幽冥死境”。玉傀灵的加入为团队增添了一份独特的视角,她对能量侵蚀的敏感,或许能在幽冥死境派上大用。
跨位面的航行依旧平稳,但越是靠近目标,周遭的宇宙环境便越是显得阴森诡谲。原本璀璨的星辰光芒逐渐黯淡,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纱过滤,透出一种灰败的色调。虚空中开始出现若有若无的、如同怨魂低语般的能量涟漪,干扰着神识的探查。
“检测到高强度死亡法则辐射,空间结构呈现不稳定褶皱,存在大量负能量淤积点。”墨渊导师监控着数据,眉头紧锁,“此地环境极端,对生灵极不友好,常规生命体在此,生命力会持续流逝,神魂亦会受到侵蚀。”
洛璃周身自然散发出一圈冰蓝色的光晕,极寒领域不仅能抵御物理层面的低温,更能一定程度上隔绝死亡气息的侵蚀。星瞳则显得有些不适应,空洞的双眼微微眯起,似乎那些无处不在的亡者低语对她干扰甚大。雷昊体表雷霆闪烁,至阳至刚的气息让靠近的负面能量发出细微的“滋滋”声。玉傀灵作为傀儡之身,反而受影响最小,只是谨慎地观察着四周。
林夜依旧是最平静的一个。混沌包容万物,生死亦是其中一环,此地的死亡法则虽浓烈,却无法侵蚀他分毫,反而被他悄然吸纳、解析,加深着对轮回与终结的理解。
当“潜渊者号”穿透一层仿佛由无数哀嚎灵魂凝聚而成的、粘稠的位面壁垒后,幽冥死境的真容,终于展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一个没有日月星辰的世界。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大地荒芜,遍布着惨白色的骨粉沙砾和扭曲的、如同枯爪般的怪树。一条条浑浊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河流(冥河支流)在大地上蜿蜒流淌,河水中偶尔可见挣扎的虚影。远处,隐约可见巍峨但破败的黑色山脉,以及一些风格诡异、如同巨大墓穴般的建筑群。
死寂、冰冷、绝望,是这里的主旋律。
然而,此刻这片亡者的国度,却呈现出一种极不正常的“活跃”。
“看那里!”雷昊指着下方一片巨大的、应该是坟场的地方。
只见那片坟场的土地正在剧烈翻涌,一具具惨白的、或是残缺不全的骷髅,以及一些半透明的、充满怨气的幽魂,正挣扎着从泥土中、从墓碑下爬出!它们眼眶中跳动着猩红或幽绿的光芒,发出无声的嘶吼,汇聚成一股股令人头皮发麻的亡灵潮汐,漫无目的地游荡,攻击着视线内一切带有生者气息的存在,甚至……相互撕咬!
“亡者苏生……而且失去了基本的秩序,只剩下狂暴的毁灭欲望……”墨渊导师脸色难看,“这与幽冥死境固有的、由冥府统治的亡者秩序完全不同!法则被扭曲了!”
“是‘蚀灵之瘴’!我感觉到它的气息了!虽然变得更阴冷,更……死寂,但本质没错!”玉傀灵指着那些亡灵身上缠绕的、几乎与死气融为一体的淡淡灰黑色丝线,肯定地说道。
星瞳身体晃了一下,脸色苍白地靠在舱壁上:“好多……亡魂的哀嚎……它们在痛苦……被灰色的东西驱使着……身不由己……”
林夜神识铺开,瞬间覆盖了方圆万里。他看到更多类似的景象,无数的亡灵从长眠中被强行唤醒,被那灰黑色的“虚无”之力扭曲了本质,化作只知杀戮的怪物。原本维持此界秩序的“冥府”势力,似乎也陷入了混乱与苦战,在一些区域,可以看到穿着制式甲胄的阴兵鬼将,正在与狂暴的亡灵潮汐激烈交战,但往往寡不敌众,节节败退。
“直接去此界的核心,寻找冥府主宰,或者‘虚无’侵蚀的源头。”林夜做出判断。他操控“潜渊者号”,隐匿行踪,避开那些混乱的亡灵潮汐,朝着此界死亡法则最为凝聚、也是战况最为激烈的中心区域——冥府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越靠近冥府核心,战斗的痕迹就越发惨烈。破碎的鬼器、消散的阴兵残魂、被死亡神通轰击出的巨大坑洞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魂煞与那种被扭曲的灰黑死气。
终于,在一片由无数黑色巨岩垒砌而成的、宏伟却已残破不堪的巨型宫殿群外围,他们看到了更为激烈的战场。
数以百万计的狂暴亡灵,如同灰色的海洋,冲击着冥府外围最后的防线。防线由精锐的冥府禁卫组成,他们结成的玄阴大阵散发出森然鬼气,不断绞杀着冲上来的亡灵,但亡灵数量实在太多,而且其中混杂着一些被“虚无”深度侵蚀、实力堪比鬼将的强大存在,防线已是岌岌可危。
而在战场的高空,两道强大的气息正在激烈碰撞!
一方,是一位身穿帝王衮服、头戴冕旒、面容威严却带着疲惫与愤怒的中年男子虚影,他周身散发着磅礴的冥帝威严,执掌着幽冥法则,挥手间引动万千鬼哭神嚎,正是此界冥府之主——幽寰冥帝(至少是他的一道重要分身)。
而他的对手,并非实体,而是一团不断变幻形态、由最精纯的死亡怨力与“虚无”之力融合而成的暗影。这暗影没有固定形态,时而化作狰狞巨口,吞噬冥帝神通,时而散作无形瘴气,侵蚀冥帝魂体,诡异莫测,其散发出的气息,竟隐隐压制了幽寰冥帝!
“冥帝陛下似乎落于下风!”墨渊导师震惊道。一界之主,执掌死亡法则的存在,竟被逼到如此地步,可见那“虚无”之力在此地的渗透之深,以及其针对不同法则的可怕适应性。
“那团影子……核心处有很强的‘蚀灵’反应!”玉傀灵指着那团暗影急声道。
就在这时,那团暗影似乎察觉到了“潜渊者号”的窥探,或者说,察觉到了林夜身上那与死亡法则格格不入、却又深不可测的气息。它猛地分出一股力量,化作一只灰黑色的巨爪,撕裂空间,朝着星舰抓来!爪风未至,那股侵蚀神魂、冻结生机的死寂之意已然降临!
“小心!”洛璃瞬间出手,玄冰巨剑凝聚,带着冻结时空的寒意迎向巨爪!
然而,那灰黑巨爪竟直接穿透了玄冰剑芒,仿佛不受实体攻击影响,继续抓下!
雷昊怒吼,狂暴雷霆轰出,却同样如同泥牛入海!
这攻击,竟似直接作用于灵魂与法则层面!
眼看巨爪就要落下,林夜终于动了。他甚至没有离开座位,只是抬眼,看向那只巨爪。
眸中,混沌之色一闪而逝。
“散。”
一字吐出,言出法随。
那足以让冥帝分身都感到棘手的灰黑巨爪,在距离星舰尚有百米之遥时,如同被风吹散的沙雕,毫无征兆地、彻底地瓦解消散,连一丝能量涟漪都未曾留下。
高空中,正与暗影苦战的幽寰冥帝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潜渊者号”的方向。
那团暗影也发出了尖锐的、充满惊怒的嘶鸣,攻势为之一滞。
林夜缓缓站起身,对舰内众人道:“走吧,该我们登场了。去会会这位冥帝,还有……这团有趣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