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为洛阳城墙镀上一层金红,夏清言的大军终于抵达城下,扬起的尘土在暮色中渐渐沉降。各部将士有条不紊地安营扎寨,篝火陆续燃起,与城楼上的灯火遥遥相对。
主营帐内,烛火通明,夏清言居中而坐,马元义、张作霖等将领分列两侧,案上摊着洛阳城防图。
“依诸位看,城内有多少守军?几日可破城?”夏清言手指轻叩案面,目光扫过众人。
马元义率先起身,指着图上的东西两门:“依末将估算,城内守军最多不过一万。周玥苛的主力困在京城,此地必是空虚。末将愿与张作霖将军各领两千人马,分攻东西二门,主帅亲率余部直取南门,围三缺一,逼敌军从北门溃逃。我军连胜之下士气正盛,猛攻三日,定能破城!”
张作霖却微微摇头:“马将军所言虽有理,可我军连日奔袭,将士早已人疲马乏,若强行猛攻,恐伤亡过重。”他顿了顿,补充道,“听闻守城者是唐三葬,前些日子我军恰好擒了他徒弟猪无戒。或许……可借此要挟,不战而屈人之兵。”
夏清言指尖在“南门”二字上一点,眼中闪过锐光:“两位说得都在理。这城要围,这要挟也要做。”他看向两人,“明日,你二人带兵合围东西北三门,只留南门空隙。我亲自在南门列阵,将猪无戒押到阵前,让唐三葬即刻弃城投降。”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他若不降,我便用傀儡术操纵这头巨猪,让他亲手撞开城门。到那时,满城皆知他师徒反目,看他还有何颜面守城!”
“将军此计高明!”马元义抚掌道,“如此一来,唐三葬进退两难,必败无疑!”
众人再议了些攻城细节,便各自领命散去。帐内只剩夏清言一人,他望着地图上的洛阳城,指尖轻轻摩挲——拿下这里,京城的压力便能大减,只是不知……凝雪陛下那边,是否还撑得住。
夜色渐深,主营帐旁的僻静角落,玉江燕立在月光下,身影被拉得细长。黄青松提着灯笼走来,见她又在户外,不由劝道:“玉姑娘,夜露重,还是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攻城。”
玉江燕转过身,眼中带着一丝决绝:“黄青松,我要你帮我个忙,你帮还是不帮?”
黄青松一愣,随即拱手道:“姑娘请讲,只要末将能做到,定不推辞。”
“明日攻城时,你把张瑶叫到我这里来。”
“这……”黄青松面露难色,“明日军情紧急,张姑娘身为参军,需在主帅身侧辅佐,此时将她唤来,怕是不妥。况且,姑娘找她何事?”
“别问那么多!”玉江燕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你就说,帮还是不帮?”
黄青松望着她眼中的火光,想起白日里的承诺,终究叹了口气:“末将……遵命。只是姑娘需答应,不可伤她性命,更不能耽误军情。”
“放心,我自有分寸。”玉江燕别过脸,望向主营帐的方向,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只是……有些话想跟她说。”
黄青松不再多问,提着灯笼转身离去。月光洒在玉江燕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让人猜不透她心中究竟藏着怎样的盘算。
帐内的夏清言正对着沙盘推演明日的阵仗,浑然不知帐外这场看似简单的托付,已悄然为明日的攻城战,埋下了一道未知的伏笔。
洛阳城的夜,静谧得有些诡异。城楼上的守军或许还在祈祷,却不知城外的风雨,已在暗夜里积蓄着力量,只待天明时分,便要掀起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