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密林的瘴气被激战撕裂,唐三葬将最后一丝佛力凝成金线,与孙行空残留在剑中的妖魄死死缠绕,终于在一声凄厉的尖啸里,绞碎了魔神残魂的核心!
黑气如退潮般消散,斩天剑突然剧烈震颤,剑脊上金光迸发,竟凝出孙行空的虚影——毛脸雷公嘴的轮廓虽透明,那双火眼金睛却依旧锐利。“师父……俺老孙……算是……回来了……”虚影对着唐三葬深深拱手,话音未落便化作漫天光点,显然妖魄损耗过巨,只能入轮回重修。
剑灵一散,斩天剑的光华瞬间黯淡,重得像一块废铁,坠在唐三葬掌心。他本就因强行催动《葬字经》遭了反噬,此刻喉头腥甜翻涌,直直瘫软在地,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了。
密林另一端的战况同样焦灼。夏清言独对帝伽与容姒婴两人,早已是强弩之末。帝伽抓住他旧力刚尽的空当,一掌带着凛冽魔气拍在他胸口,夏清言如断线纸鸢般飞出,重重砸在树干上,一口鲜血喷溅在青苔上。张瑶惊呼着扑上前,刚将他扶起,帝伽已带着容姒婴步步紧逼,周身魔气翻涌如活物。
“交出斩天剑,”帝伽把玩着指尖旋转的飞刀,语气带着猫戏老鼠的傲慢,“我可以让你们走。否则——”
“不必多言!”夏清言强撑着要起身,却忽闻一阵刺耳的铃声钻入脑海,正是容姒婴手中的幻思铃。魔音直捣识海,他眼前一黑,再次跌靠在张瑶怀中。容姒婴掩唇轻笑:“都这副模样了,还想硬撑?”
帝伽上前一步,魔气几乎要将三人笼罩:“最后说一遍,交出斩天剑,饶你不死。这句话,我不想说第三遍。”
“夏将军,此事因我而起,该由我了断。”唐三葬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咬着牙撑着斩天剑站起身,左手锡杖重重捶在地面。嗡的一声,金色佛力从杖底迸发,在他脚下绽放出一朵半开的九品佛莲,佛韵流转间,竟稍稍压制了体内的反噬。“瑶姑娘,帮我护法!”
帝伽见他们毫无妥协之意,怒火瞬间烧红了眼,指尖飞刀化作一道黑芒,直取唐三葬心口!张瑶反应极快,手中法诀一掐,一朵水莲凭空出现,堪堪挡下飞刀;夏清言也拼尽残余灵力,张口念诵:“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金光凝成的护罩与水莲叠在一起,再加上佛莲的光晕,三重护盾竟将飞刀弹开数尺。
帝伽见状更是焦躁,正欲再动手,却见佛莲之上的唐三葬,正将仅剩的佛力缓缓注入斩天剑。可这魔剑没了剑灵指引,内里的力量如脱缰野马,任凭佛力如何催动,都只是在剑身里乱撞,连一丝剑气都引不出来。
就在唐三葬心急如焚时,识海深处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师父,让俺老孙来!”
“行空?你……你想干什么?”唐三葬心头一震。
“俺老孙修行数千年,才跳出三界、不在五行,成了天妖之境。”孙行空的声音带着一丝释然,“肉身虽毁,魂却早已不生不灭。那剑灵残魂吞过我的魂魄,如今正好——让我来做这斩天剑的新剑灵!”
“不行!”唐三葬急声反驳,“那样一来,你将永远困在剑中,再无超生之机!”
“西门一战,俺已染了魔性,这辈子终究与佛无缘了。”孙行空的声音轻了些,却异常坚定,“能护着师父,能镇住这魔剑,这已是俺最好的结局。”
话音落下的瞬间,斩天剑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金色佛韵与血红魔气交织缠绕,在剑身外凝成一道模糊的猴影。唐三葬握紧剑柄,只觉一股既熟悉又磅礴的力量顺着掌心涌入四肢百骸,他猛地抬手,剑指苍穹:“以我残躯佛力为引,御此灭世魔剑——破晓,斩天!”
一道金红交织的剑气冲天而起,所过之处,空气被撕裂出刺耳的尖啸。帝伽脸色剧变,他能感受到这一剑的恐怖,根本来不及抵挡,只能狼狈地侧身闪避。剑气擦着他的衣角飞过,落在密林之中,轰然炸开!
大地剧烈震颤,一道深不见底的裂沟凭空出现,沟壁上还残留着未散的佛韵与魔气。气流余威如狂风般扫过,帝伽与容姒婴被掀翻在地,同时喷出一口黑血。“魔君大人,这下怎么办?”容姒婴慌了神。
帝伽捂着胸口,怨毒地看了一眼唐三葬的方向:“走!斩天剑之事,日后再做打算!”话音未落,两人已化作两道魔气,仓皇逃窜。
剑气消散,唐三葬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张瑶连忙上前,将自身灵力渡入他体内,又取出疗伤丹药喂他服下。在佛莲与灵力的双重滋养下,唐三葬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唐长老,你可算醒了!”张瑶松了口气。
唐三葬虚弱地开口,声音沙哑:“夏将军……已经走了吗?”
“言哥哥还有军务在身,时间紧迫,只能不告而别。”张瑶点头,转述着夏清言的话,“他让我转告你:此魔剑虽已除去魔神意志,又有孙大圣做新剑灵,但终究是魔神血肉所化。它能带来斩天之威,也能引动你心中魔念。夏将军说,他不求你用此剑荡平天下,只求你……恪守本心,好自为之。”
唐三葬握着手中的斩天剑,剑身微微发烫,仿佛孙行空的气息还残留在上面。他望着夏清言离去的方向,轻轻点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