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的阳光把灵植园的草叶晒得发烫。裴烬鸢站在圃边的青石路上,羽衣被风掀得猎猎作响,他转头看向时希和君与,指尖转着片刚摘的银杏叶:“规矩简单,从这里到最里面的光阴草圃,谁先摸到那丛开蓝花的,就算赢。”
君与早已摆开架势,太阳元灵在他掌心转成个小光球:“别废话了,开始吧!”
“三、二、一——”裴烬鸢话音未落,身形已像道红箭射了出去。他周身的风带着火星,卷得沿途的灵草都微微发亮,脚不沾地般掠过石板路,竟是将风的迅捷与火的暴烈融成了一股冲劲。
“喂!耍赖!”君与低骂一声,太阳元灵猛地炸开,整个人像被阳光推着往前冲,速度竟也快得惊人,只是跑起来带着股横冲直撞的劲儿,差点撞翻路边的洒水壶。
时希没急着动身。他看着两人的背影,指尖轻轻划过腕间的四时钟——表盘上的指针忽然慢了半拍,周围的风声、草叶摩擦声都像被拉长了。他深吸一口气,风元灵顺着脚踝缠上来,不是裴烬鸢那种灼热的风,而是带着时间纹路的、绵密的气流。
他足尖一点,身形像片被时间托着的云,看似不快,却总能恰到好处地避开路上的石块和灵植架。君与冲在前面时被丛带刺的“护院草”绊了下,时希借着风势轻轻一旋,从他身边滑过,距离瞬间拉近。
“你怎么这么快?!”君与又惊又气,太阳元灵烧得更旺,硬是凭着蛮力追了上来。
最前面的裴烬鸢听见动静,回头瞥了眼,见时希像贴着地面滑行,眼中闪过丝兴味,脚下的风势又加了三分。三人的身影在灵植园的小径上拉出残影,惊得几只偷食的灵雀扑棱棱飞起。
快到光阴草圃时,裴烬鸢眼看就要摸到那丛开蓝花的草,忽然脚下一滑——不知是谁浇过的灵泉水积在石板缝里,他带着火星的风一沾,竟腾起片细小的水雾。就是这半秒的耽搁,时希已借着风势飘到他身侧,指尖轻轻碰了下蓝花的花瓣。
“我赢了。”时希的声音带着点喘,额前的碎发被汗濡湿,却笑得清亮。
裴烬鸢愣了愣,随即大笑起来:“行啊你!时间元灵还能这么用?刚才那下,是不是让我的动作慢了半拍?”
时希点头:“只是微调了局部的时间流速,不算作弊吧?”
“不算不算,”裴烬鸢拍了拍他的肩,掌心带着点灼意,“有本事就是厉害。”
君与这时才呼哧呼哧跑过来,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不公平!你们俩都玩阴的!一个耍时间,一个玩风火,就我是纯靠力气跑!”
“谁让你刚才不看路?”裴烬鸢蹲在他旁边,扯了片光阴草的叶子递过去,“给,这草能安神,败败你的火。”
君与一把抢过叶子,却没扔,只是揪着玩:“晚上去斗法场,咱们比法术!我太阳元灵烧你们的风!”
“奉陪到底。”裴烬鸢挑眉,又转向时希,“你的时间元灵,可是稀有的法则元灵,肯定轻松拿下,对吧?”
时希刚要回答,就见苏清辞提着水壶从苗圃深处走出来,笑着摇头:“你们三个,把我的光阴草都快踩秃了。都不许走!”
她手里拿着三个小小的琉璃瓶,里面装着闪着光的液体:“这是‘速生露’,能让灵植快些开花。你们可都得来帮忙,这可是你们第一次实践的课题——探究光阴草的生理机制,就当提前告诉你们啦!”
君与顿时苦了脸:“苏老师,我们就是跑了两步,没真踩秃啊……”他举着手里的光阴草叶子晃了晃,“就揪了一片!”
“一片也是揪。”苏清辞把琉璃瓶往石桌上一放,声音里带着点狡黠,“速生露配时间元灵,再加上太阳元灵的光和烬羽鸢的风火,正好能做组对照实验。时希用你的时间流速调慢它的生长,君与用阳光催它,烬鸢试试风火能不能让它提前变色,最后咱们看看哪组的光阴草长得最规律。”
裴烬鸢拿起一个琉璃瓶,对着光看:“这倒是比斗法场有意思。我的风火要是能让它一天变三次色,算不算破纪录?”
“算,但前提是别把它烤焦了。”苏清辞笑着指了指圃里那丛开蓝花的光阴草,“就用那丛做样本,每人负责三株,记得每刻钟记录一次叶片颜色和纹路变化,这可是实践报告的重要数据。”
时希拿起属于自己的琉璃瓶,指尖触到瓶身的凉意,忽然想起空灵说过“光阴草每刻钟变色一次”。他看向那丛蓝花,阳光落在叶片上,浅蓝的色泽正慢慢转深,像在流淌的时间。
“那要是我的时间元灵和速生露一起用,”他忽然问,“会不会让它既长得快,又能保持规律?”
苏清辞眼中闪过赞许:“这正是我想让你们试的。灵植的生长,本就和时间、元素息息相关,你们的元灵特性,恰好能验证这点。”
君与已经爬起来,凑到蓝花旁边:“那我先来!太阳光照着,肯定长得最壮!”他伸手就要往草叶上洒阳光,被苏清辞一把按住:“别急,先记初始状态。拿纸笔来,从叶片长度到颜色深浅,都得写清楚。”
裴烬鸢已经从书包里翻出了笔记本,笔尖在纸上划过:“我先来量,时希记时间,君与……你负责别乱动。”
“凭什么?”君与不服气,却还是乖乖站在一旁,看着裴烬鸢用尺子量叶片,时希在旁边记录下“未用速生露,初始色浅蓝,纹路细密”。
风从草圃吹过,带着速生露的清甜,混着三人的说话声。时希低头写着记录,忽然觉得,这场意外的“惩罚”,或许比斗法场的比试更有意义——至少,他能亲眼看着光阴草在时间与元素的交织里,慢慢铺展属于自己的生长轨迹,就像他们这些初入启明班的学子,正借着神院的风与光,悄悄扎根、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