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精瘦男子幽幽道：“看来你知道的不少，连魂液的事情都知道，是乔格告诉你的？”
“他？”
林焰看一眼地上那身着黑衣的干尸，淡淡道：“他不是我杀的，我今天才路过这里，他是被这农场的农妇两口贪谋财物杀掉的，半月前便死了。”
“你只是路过？”
精瘦男子一愣，接着破口大骂，“这个废物，居然能被两个普通人杀掉？
该死，真是个废物啊，他要是没死在这里，我也不用来这里，更不会沦落到现在这副境地，都怪这个废物！”
精瘦男子眼睛通红，足足骂了半晌，才发泄完毕，声音沙哑道：“圣女大人已经离开了。
如今在哪里，我也不清楚，但她可能在调查关于魂液的事。
所以大主教下达命令，让我尽快查到乔格是如何死的，并将所有杀他的人灭口，防止消息外泄。”
林焰敏锐察觉到问题，皱眉道：“你们黑幽教会的圣女也在调查魂液？什么意思，内部分赃不均她特意来查了？”
“圣女并不知道魂液的事。”
精瘦男子神情木然，“魂液是大陆公认的禁忌，这种事若传出去，会让一些想象不到的强者动怒，甚至奥曼帝国也会被惊动。
因此我们黑幽教会内部，也明令禁止此事，此次是耶鲁都城内那位大人物，主动找到我们大主教商议合作。
我们大主教同意之后，才在耶鲁公国内进行，但除去耶鲁公国外，我们教会在其它公国内的分部，都没有提炼过魂液。”
林焰眼神一冷，“你是在替你们黑幽教会的高层开脱吗？”
“开脱？那种大人物，我终其一生都见不到，再说马上就要死了，还有什么必要帮他们说话。”
精瘦男子咧嘴笑了笑，“如果有可能，我倒是希望他们能给我陪葬。”
林焰面无表情，黑幽教会的教会根基，不在耶鲁公国，耶鲁公国内的只是一个分支。
掌管这个分支的，是一位大主教，大主教再往上才是教皇。
教皇再往上，便是黑幽圣女。
他冷漠道：“黑幽圣女地位比教皇还高，会亲自来调查这件事吗？她若来了，你们敢瞒她吗？”
精瘦男子一怔，接着摇头，“看来你知道不少我们黑幽教会的事，但了解还不够深，圣女大人是地位尊崇，不过那是因为她的特殊身份。
我们教会内，真正掌权的还是教皇大人，此次圣女也是碰巧路过，并不是专门来调查的。
可惜了，要不是圣女突然到来，我也不会来这里……”
林焰声音冰冷，“她知不知道不重要，你们黑幽教会的人作恶多端，只要是你们教会的人，就都该死！”
“也是，我们教会内的人，确实都不是好东西。”
精瘦男子笑了笑，脸色苍白地看向夜空，“但这就是这个世道，想要成为强者，享受荣华富贵，总要做出些努力。
杀些人，做点微不足道的恶，能让自己变强，我觉着这很值得。”
“微不足道的恶？”
林焰倏然低头看去，眼神宛若鹰隼带着杀气，“你知道你们害了多少个家庭吗？这也叫微不足道？”
“那些平民，反正也是庸碌一生，牺牲他们为我们做点贡献而已。”
精瘦男子不以为意，“他们认知低下，实力微弱，宛若蝼蚁一般轻易便可捏死，和我们这等高贵魔法师，早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人了。
除去外貌相同外，我从未觉着这些愚蠢的平民是人。”
林焰沉默良久，缓缓道：“果然，和你们这些人是讲不通道理的，还是用剑更合适。”
“同情他们，只是在浪费你的时间而已，真正的强者都是冷漠无情的。”精瘦男子兀自道。
“你视他人为猪狗牛羊，自以为高人一等，亦有他人如此视你。”
林焰神色平静，“你昨日如何对待他人，明日便有人会如此对待你，任何人做的恶，欠的债，早晚都会还的，没有例外。”
精瘦男子看了看自己断裂的四肢，满身的泥土，沉默一下。
“所以你来这里，是担心那圣女查到你们，想要清理痕迹，这个叫乔格的主教侄子，知道你们很多秘密？”
林焰再度低头看向地上的尸体，通过刚刚的话，很轻易判断出对方来的目的。
“乔格是乔曼主教最亲近的侄子，甚至主教连自己的魂火名额都给了他，他也确实知道很多关于魂液的机密。”
精瘦男子缓缓道：“甚至他还去过耶鲁都城，跟着乔曼主教面见过大主教，和耶鲁王宫内那位大人物。”
“难怪要来急着清理痕迹。”
林焰看着地上的尸体，微微皱眉，可惜，那农夫两口子，完全不敢让人醒过来，在睡梦中就把人杀了。
否则这乔格要是贪生怕死，还真能为了活命，说出一些秘密。
“你可以看看他的左小臂上，是否有一个类似水滴的黑色印记，这便是见过大主教的证明。”
似乎是经过刚刚的一番对话，精瘦男子话多了些，神情也多出几分释然，主动开口道。
林焰低头拿出龙角剑一挑，袖袍下干瘪的手臂上，果然能看到一个栩栩如生的黑色水滴图案，很是奇异，哪怕手臂缩水图案也没丝毫变形。
水滴图案差不多两个指头大小，是由一圈圈纹路组成的。
仔细看去，就像十几个黑色水滴套娃一般，大套中，中套小，小套极小……
仔细看了几眼后，林焰又蹲下抚摸两下，微微凝眉，“这印记是炼金药剂滴出来的？”
“还不是普通的炼金药剂，这种特殊药剂，只有大主教有。”
精瘦男子微微喘息，身体虚弱已经支撑不住，“有这种印记的，代表是大主教的亲信，其中水滴数量越多地位越高。
甚至大主教本身，也有这种特殊印记，便是为了区别身份，这是当初乔格这小子喝醉时和我们吹嘘的。
这小子有一个好叔叔，可惜自己是个废物，管不住自己的嘴，还贪生怕死……”
林焰微微沉默，这话，让他想起了耶鲁都城的叔叔，叔叔对他同样很好。
不过好在他也算争气，无论将来还是现在，都不会让叔叔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