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起什么了?”墨研秋的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颤抖,掌心因紧张沁出薄汗。
他既盼着枭焚川能拼凑起破碎的过往,又怕那些尖锐的记忆会将刚清醒的人再次击垮。
可回应他的,是枭焚川骤然失焦的眼眸。黑眸里的清明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浓重的混沌,握着他手腕的力道一松,身体便直直向后倒去。
墨研秋下意识伸手揽住他,怀中人滚烫的体温透过衣物传来,呼吸也变得急促紊乱。
“枭焚川?”他连唤数声,对方却毫无应答,显然是记忆碎片的冲击超出了神经承受,彻底陷入了昏睡。
墨研秋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平在床上,掖好被角。
指尖拂过枭焚川依旧泛红的脸颊,他喉结微动,失忆或许不是坏事,至少此刻,他们能这样安静地相守。
等他彻底稳住状态,总有找回记忆的办法,而这段空白期,足够让枭焚川彻底依赖自己。
墨研秋抬手摩挲着唇角,那里还残留着方才柔软的触感,一丝隐秘的笑意悄然漫上眼底,压过了担忧。
与此同时,醉生梦死的废墟外,早已围满了闻风而至的异能者。
焦黑的断壁残垣间青烟袅袅,却挡不住众人眼中贪婪的光。
谁都清楚,能在末世撑起这样的场所,绝非一个管事能做到,其背后必然牵扯着势力庞大的大人物。
可“肥蛋糕”就在眼前,没人愿意错过这趟浑水。
“沈梦溪倒会躲懒,一把火毁了场子,烂摊子倒留给咱们收拾。”满脸横肉的壮汉掂了掂手里的开山斧,斧刃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他身边的瘦高个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在废墟里扫来扫去,阴恻恻地笑:“管他背后是谁,账都算在沈魔头头上。
咱们趁乱进去搜搜,说不定能捡着没跑掉的‘货’,那些被绑着的美男美女,细皮嫩肉的,可比压缩饼干解馋。”
“美人算什么?”斜倚在断墙上的女人把玩着淬毒的银针,语气轻佻又残忍,“我听说里面藏着催情剂,要是能找到一支,比玩十个美人都值。
不过要是遇着没反抗力的,先‘尝尝鲜’也无妨,末世里的乐子本就少。”
“李姐说得对!”矮胖男人搓着满是污垢的手,眼神浑浊如泥。
“上次我抓过个一阶风系的小子,细白得像块豆腐,滋味别提多好了。这醉生梦死里的‘货’都是精挑细选的,肯定更嫩。”
“别光顾着想美事。”队伍里最年长的老者咳了两声,拐杖指向废墟东侧。
“方才见着个断腿的男人往那边挪,带着个布包,说不定是藏了什么好东西。一群没异能的蝼蚁,正好拿来练练手。”
壮汉嗤笑一声,拎起斧头就往东边走:“废物罢了,敢跟咱们抢食,正好抓来当诱饵。要是搜着他的窝棚有女人,先让这残废看着咱们乐呵,多有意思。”
五人相视一笑,眼神里的恶意不加掩饰,仿佛眼前不是废墟,而是任他们宰割的猎场。
而老者口中的“断腿男人”,正是黄澄。
他坐在一块布满尖刺的破木板上,怀里紧紧抱着个脏兮兮的布包,里面是他用三天“服役”换来的半块压缩饼干。
末世的尘垢糊在脸上,遮不住他原本清俊的轮廓。挺直的鼻梁、流畅的下颌线,哪怕此刻嘴唇干裂、眼底布满红血丝,依旧能看出之前的惊艳。
寒风从断墙缝隙里钻进来,刮得他单薄的衣衫贴在身上,断腿处的伤口早已化脓,每动一下都像有无数根针在扎。
黄澄自己都快忘了,末日之前,他曾是饭店里最惹眼的服务员。那时他刚二十出头,皮肤白皙,眉眼干净,笑起来时眼尾会弯出浅浅的弧度,像含着星子。
常有女客人借着点餐的由头找他搭话,甚至有富婆开价想包养他,许诺给他优渥的生活。
可黄澄性子倔,哪怕只是个端盘子的,也守着自己的底线,次次都委婉拒绝。
他那时觉得,日子虽然清苦,却活得踏实,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不用看谁的脸色低头。
直到高温末世降临,他觉醒了一阶水系异能,生活才彻底翻了个样。
旁人得用半袋米才能换他一碗水,他成了人人讨好的“黄哥”,也在一次外出找水时,遇见了同样落难的舒淇。
舒淇温柔细心,会帮他打理帐篷,会在他疲惫时递上温水,两颗孤独的心在末世里渐渐靠近。
意外有了孩子后,黄澄更是觉得有了奔头,他不再是孤身一人,有了要守护的家。
可温度骤降后,一切都变了。冰雹融化成水,水系异能不再稀有,他被丧尸咬伤的断腿成了最大的累赘。
队友们渐渐没了耐心,没人再愿意为一个“废人”浪费食物。舒淇大着肚子,每天拄着木棍出去找物资,回来时总是浑身泥泞,手上布满血痕,却还把仅有的食物推给他:“你是异能者,得保住体力。”
黄澄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再想起自己从前靠脸就能引来的优待,如今却连老婆孩子都护不住,心像被钝刀割着,疼得喘不过气。
直到醉生梦死的人找上门,说有强者看中了舒淇,准确地说,是看中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愿意出高价买走“孕母”。
黄澄红着眼冲上去拼命,却被打得浑身是伤,肋骨断了两根。
就在他以为要失去一切时,有人递来交易:只要他自愿进醉生梦死“接客”,就能每月拿到足够的食物,还能保舒淇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