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遭劫,三千比丘陨落的悲恸尚未散去,联军将士胸中复仇的怒火已如实质般燃烧,将天庭最后负隅顽抗的魔气都灼烧得滋滋作响。然而,就在这同仇敌忾、杀意盈天的时刻,一股迥异于愤怒与悲伤,却更加深沉、更加古老、仿佛触及宇宙本源黑暗面的真相,正伴随着那西行取经人——唐僧,或者说,完全觉醒的金蝉子——的最终明悟,即将被彻底揭开。
战场中央,核心突击小队正欲发起对凌霄殿的最后冲锋,唐僧(金蝉子)却忽然停下了脚步。他并未望向那魔气滔天的目标,而是缓缓闭上了双眼,双手合十,周身原本澄澈平和的佛光,开始以一种玄奥的韵律波动、流转,仿佛在追溯着某种埋藏在无尽轮回与时光尘埃下的古老记忆。
他的面容不再是取经路上那份略带迂腐的慈悲,而是浮现出一种洞彻万古的智慧与沉重。十世修行积累的功德在他脑后凝聚成愈发璀璨的功德金轮,那金轮之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密的、属于远古的梵文符篆在生灭流转。
“阿弥陀佛。” 一声悠长而充满无尽沧桑的佛号自他口中诵出,这佛号仿佛带着奇异的力量,竟让周围狂暴的能量乱流都为之稍稍一滞。
点将台上,文殊菩萨的智慧之光骤然亮起,与金蝉子周身波动的佛光产生了玄妙的共鸣。普贤菩萨亦投来关注的目光。八戒、悟空、杨戬等人虽心急如焚,却也感受到金蝉子此刻状态的非同寻常,不由得暂时按捺住攻势。
“金蝉子,汝忆起了何事?” 文殊菩萨的意念跨越虚空,直接询问道。
金蝉子(唐僧)缓缓睁开双眼,那双眸子此刻已如同蕴含星海的古井,深不见底。他并未直接回答文殊,而是抬头望向那被太极图稳固、却被魔气浸染的天庭苍穹,声音带着一种穿透时空的清晰与沉重,响彻在战场每一个具备足够修为感知此信息的存在心神之中:
“诸位道友,浴血奋战,所为者,乃诛灭窃居帝位之魔首,还三界以清明。然,此獠罪行,远不止于篡改天条、吞噬本源、戕害生灵……”
他顿了顿,仿佛在组织着那沉重到难以承载的记忆语言,周身佛光愈发炽盛,甚至隐隐压过了凌霄殿散发的魔威。
“其统治之基,其力量之源,其万载阴谋之开端……皆源于一份……背叛了整个三界的、与域外魔神签订的上古秘协议!”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
即便是早已对玉帝罪行有所预估的文殊、普贤,眼中也闪过一丝震惊。八戒、悟空等人更是屏住了呼吸。
“什……什么协议?” 八戒忍不住追问,他感到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
金蝉子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时空,回到了那开天辟地后不久、洪荒未定的遥远年代。他以一种吟诵古老史诗般的语调,缓缓道来:
“昔年,洪荒初定,先天神灵并立,秩序未稳。彼时之昊天,虽被初定为三界共主,然权威未固,内有古神不服,外有混沌窥伺。其心惧权柄失落,贪永生之秘,于一次探索昆仑墟深处混沌裂隙时,终与那被上古众圣击溃、仅余残存意志的‘混沌之噬’魔神……达成了交易!”
随着他的话语,其周身佛光竟自然显化出模糊的景象——那是年轻的昊天,立于一片充斥着混乱气流与诡异低语的混沌裂隙前,面对着一团扭曲不定、散发着无尽饥渴与毁灭欲望的黑暗意志。
“协议内容,骇人听闻!” 金蝉子的声音带着悲愤,“昊天,以分割三界未来三成气运为代价,并向魔神开放部分天地法则权限,换取魔神之力加持,助其扫清登基障碍,稳固帝位,并……共享魔神近乎不朽之混沌生命形态!”
景象中,一道蕴含着部分三界本源印记与法则权限的光流,自昊天体内剥离,融入那黑暗意志。同时,一缕精纯却污秽的混沌魔气,也反向注入昊天神魂深处!
“此协议,便签于那昆仑墟深处,以双方本源烙印为凭!” 金蝉子指向昆仑秘境的方向,“那处裂隙,不仅是封印松动之处,更是当年签订这卖界求荣协议的……祭坛!”
真相如同最冰冷的宇宙罡风,席卷了所有听闻者的神魂!
原来,玉帝的统治,从一开始就建立在背叛的基础上!他不是简单的堕落,而是从一开始,就将三界的根本利益——气运与法则权限,出卖给了域外魔神,以换取个人的权柄与永生!
他所做的一切——篡改天条是为了更好地履行协议,压制古神是为了消除知情者,吞噬本源是为了维系与魔神的共生,甚至试图引爆封印,都可能是在协议框架下,完成对魔神本体的最终“献祭”!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插在三界心脏上的一根毒刺,一个不断抽取三界养分输送给域外魔神的“中转站”!
“难怪……难怪他如此惧怕真相揭露!难怪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清除异己!” 杨戬天眼之中寒光爆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他的整个帝位,便是建立在这弥天大谎与滔天背叛之上!”
“直娘贼!” 悟空气得浑身金毛倒竖,金箍棒指向凌霄殿,怒吼道,“这玉帝老儿,不,这魔头!竟是引狼入室、卖界求荣的奸细!俺老孙定要将他砸成肉泥,神魂贬入九幽,永世不得超生!”
整个联军,所有得知这一真相的将士,胸中的怒火不再是单纯的复仇,更增添了一种被欺骗、被出卖的屈辱与扞卫家园的决绝!他们不仅仅是在讨伐一个暴君,更是在斩断域外魔神伸向三界的黑手,是在进行一场关乎家园存亡的卫国战争!
这份由金蝉子完全觉醒后揭露的“上古秘协议”,如同最后一击,彻底将玉帝(魔神)钉死在了“三界叛徒”的耻辱柱上!其残存的任何一丝“天帝”光环,在此刻彻底灰飞烟灭!
凌霄殿内,那混沌魔核发出了尖锐的、仿佛被戳中最痛处的嘶鸣!玉帝(魔神)的意志充满了气急败坏与疯狂的否认:
“住口!金蝉子!安敢胡言乱语,污蔑朕躬!此乃构陷!构陷!”
然而,他的否认在如此确凿的、源自上古轮回记忆的揭露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金蝉子(唐僧)不再理会那疯狂的咆哮,他转向联军,佛光庄严,声音恢弘:
“诸位道友!今已明辨,此獠非仅为暴君,实乃三界之公敌,域外魔神之走狗!吾等今日之战,非止于改朝换代,更是斩断魔爪,守护家园,扞卫我洪荒世界之独立与尊严!”
“此战,必胜!”
“必胜!!”
“诛杀叛徒!守护三界!”
山呼海啸般的怒吼,携带着被彻底激发的扞卫意志,化作了最终决战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