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扫过高速公路护栏，沈知意把样本管从腿上拿起来，指尖蹭了蹭那半张烧焦的照片。谢临渊还在闭眼，呼吸很稳，但右肩肌肉一直绷着，像是随时准备拔刀。
“你小时候，”她开口，“有没有被人盯着看过？不是看脸，是看骨头。”
谢临渊没睁眼：“有。母亲死后，谢家请来的医生总拿x光机照我，说我在‘变异’。”
“现在有人想把你复刻出来。”她把照片翻了个面，“L医生的芯片最后传的是‘基因匹配目标：谢渊’，不是我。”
程野在后视镜里看了眼，一脚刹车把车停在应急道。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像被掐住喉咙的猫。
“所以江晚舟那套复活阵列，”他甩了甩手机，“根本不是冲你来的？是探路的？试我们反应的？”
“她是原型机，”沈知意把子弹壳戒指对准仪表盘接口，“但目标是谢临渊。L医生要的不是替身，是‘完美载体’。”
她按下密钥，车内屏幕闪出量子信道登录界面。三秒后，谢临渊的战术终端自动同步照片数据，AI开始比对军事基地坐标与近地轨道交汇点。
“电离层。”系统报出结果，“目标正穿越K区，预计十七分钟后进入同步轨道。”
程野吹了声口哨：“这老变态要上天？”
“意识上传只是第一步。”沈知意拔出戒指，顺手把翡翠发簪从发髻里取下来，“他要的是机械重组。卫星矩阵就是他的新躯壳。”
谢临渊终于睁眼：“直升机在机场等着。军方临时放行了b7号空域，但只给两小时窗口。”
“够了。”她把发簪插进中控台一个隐蔽槽口，“我妈留下的生物密钥，能破解L医生的基因锁三十七秒。三十七秒内，我得把他的意识流导进数据库。”
程野看了眼表：“你现在开的是民用SUV，不是战斗机。”
“我知道。”她解开安全带，“所以我只带一件武器。”
“峨眉刺？”
“不。”她从旗袍暗袋抽出那根翡翠发簪，“它本来就是武器。”
机场停机坪上，改装直升机的螺旋桨已经开始转动。机身漆成哑光黑，机腹下挂着信号干扰舱，驾驶舱玻璃贴了防电磁脉冲膜。
沈知意爬上驾驶座，耳机刚戴上，弹幕就跳了出来。
【知微今天不开直播？】
【刚才热搜崩了，全球卫星信号乱码】
【夜枭上线了，发了个坐标，看不懂】
她看了眼Id“夜枭”发来的摩斯密码，转头对谢临渊说：“他在指路。”
“我知道。”谢临渊递上一个金属盒，“磁力剑阵充能完成，零重力模式已激活。”
“你真要上？”
“外太空没有法律。”他拉紧飞行服拉链，“只有剑。”
直升机升空后，地面通讯立刻中断。高度突破一万米时，仪表盘开始跳红。电磁风暴在云层上方形成环状光带，像一口倒扣的锅。
“纳米防御层启动了。”程野的声音从耳麦传来，“卫星外壳正在自我修复，普通攻击无效。”
沈知意把发簪插进主控接口，生物密钥激活瞬间，屏幕闪出一行字：【基因锁破解中，剩余时间：35秒】
“够了。”她切进直播模式，画面同步推送到“镜渊会”暗网频道，“夜枭”再次出现，发了一串加密坐标。
她调整航向，直升机像刀子一样扎进电离层。气流剧烈颠簸，机身发出金属疲劳的吱嘎声。
“十公里。”她盯着雷达，“能看见了。”
卫星矩阵悬浮在高空，主体呈六边形蜂巢结构，中心一颗机械心脏被重力场包裹，缓慢搏动，每一次跳动都释放出蓝色脉冲波。
“就是它。”谢临渊启动推进器，身体从机腹滑出，磁力剑阵在手中展开，十二把微型剑形成环形阵列。
“三十七秒。”沈知意提醒。
“我只要三十秒。”
他冲进太空，剑阵以峨眉刺为轴心高速旋转，制造出高频共振波。重力场开始龟裂，机械心脏暴露在真空中。
就在这时，沈知意的太阳穴突然一刺。
不是疼，是“入侵”。
她眼前闪出画面：L医生的脸，戴着人骨戒指的手，正在翻她前世的遗照标本。
【沈知意，你终于来了。】
【你以为你在追我？不，是你在被我召唤。】
【你的血，早就被编入程序。】
她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让她清醒。右手抄起翡翠茶盏，里面还剩半杯冰美式。她拔出匕首划开手指，血滴进咖啡，液体瞬间泛起蓝光。
抗体程序启动。
数据库反向连接，她把L医生的意识流引向基因库深处——那里存着他所有非法实验的受害者数据。
【来啊，】她在心里说，【你不是最爱收集眼泪吗？】
【这里有三万七千个影后临死前的哭声。】
【你要不要听？】
L医生的意识开始动摇。他想要完美，但数据库里全是残缺。他想要艺术，但这里只有痛苦的复刻。
机械心脏的搏动乱了。
谢临渊抓住机会，磁力剑阵收束成一线，直刺核心。
“咔。”
重力场彻底破裂。
卫星主体裂开，机械心脏脱离轨道，裹着火焰向太平洋坠落。冲击波扫过直升机，机身剧烈摇晃，警报狂响。
“快回来！”沈知意对着耳麦吼。
谢临渊没动。他悬浮在太空，看着那颗心脏燃烧着坠入海面。百米巨浪在夜色中炸开，像一朵黑色的花。
“他还在动。”程野突然说，“心跳没停。太平洋深处，信号还在跳。”
沈知意盯着数据库界面。L医生的意识流消失了，但有一段代码残留，自动运行着一句话：
【新人类纪元，已开启。】
她关掉直播，把翡翠发簪重新别回头发。直升机开始下降，机身穿过云层，城市的灯火重新出现。
“你以为你赢了？”她轻声说。
谢临渊落回机舱，右肩的旧伤渗出血，染红了飞行服。
“他留了后手。”
“我知道。”她打开战术终端，调出L医生最后上传的日志。
文件名是：【载体计划·谢临渊·初代激活码】。
文件格式无法打开，但属性显示，它和谢母的死亡报告是同一时间上传的。
谢临渊盯着那行时间戳，喉结动了动。
“他早就盯上你了。”沈知意把终端转过来，“从你五岁那天起。”
程野在后座突然笑了一声：“所以这哪是复仇？这是认亲？”
没人接话。
直升机飞过海岸线，太平洋的浪还在翻涌。远处海面，一个金属残片浮出水面，表面刻着一行小字：
【给不听话的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