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戒还在震，蓝光断续闪着，像被什么东西扯着线，一抽一抽地跳。沈知意盯着它，手指下意识摩挲戒面，血迹早干了，但那股热感还在。
谢临渊已经拨通程野的加密频道，声音压得很低：“信号源没动，还在海上走，航向西南，速度二十节。”
“不是逃。”沈知意接话，“是引我们过去。”
程野的声音从耳机里冒出来：“刚黑进海事局的追踪系统，那艘船叫‘月隐号’，登记在江晚舟名下。GpS信号正常，但我刚试了远程唤醒它的主控日志——密码保护，本地存储未同步。”
“她怕我们查。”谢临渊眯眼，“所以留了物理备份。”
“那就得上船。”沈知意抬手，把婚戒往手腕上推了推，“直播开起来，现在。”
三分钟后，“知微”直播间标题刷新：【突袭富豪私艇！黑客终端就在船上？】。
观看人数瞬间冲破百万。
“各位。”沈知意对着手机镜头笑了一下，“刚在台上说了真相，有人就想溜？不好意思，今天这出戏，我还没唱完。”
谢临渊没说话，只给军方联络频道发了条简令。五分钟后，东海巡逻艇以“反恐演习”名义逼近“月隐号”航线。电磁干扰启动，游艇引擎发出一声闷响，航速骤降。
船员乱了。
驾驶室里，警报灯亮起，红光扫过控制台。一名穿白衬衫的男人猛拍面板：“GpS失灵！自动导航失效！”
“不是故障。”另一人盯着屏幕，“是外部入侵。”
话音未落，舱门被猛地踹开。
谢临渊站在门口，战术手电照向主控台：“我是国家安全应急组，现依法接管该船。”
男人张嘴要抗议，抬头看见他肩章，又把话咽了回去。
沈知意跟进来，手机举着直播角度不变：“各位观众，我们现在位于江晚舟女士的私人游艇驾驶室，刚刚她的炸弹遥控器编号和克隆舱一致，现在，我们要看看这艘船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弹幕炸了。
【卧槽真敢拍啊！】【这是要直接抓人？】【注意安全姐姐！】
沈知意走到主控台前，指尖划过屏幕。锁死了，需要虹膜验证。
她冷笑一声，抽出峨眉刺，在指腹轻轻一划，血珠滚落，滴在婚戒表面。
戒面嗡地一震，蓝光扩散成扇形光幕，贴着控制台缓缓移动。几秒后，光束停在右侧金属夹层处，轻微颤动。
“这里有东西。”她说。
谢临渊立刻取出军用激光切割仪，调到最低功率，沿着边缘切开。金属板应声脱落，露出一块黑色存储盘，接口老旧，像是九十年代的老式磁芯阵列。
“本地存档。”程野远程接入后说，“没联网，也没上传云端，最近一次写入时间——1998年7月13日凌晨两点十七分。”
沈知意插上读取器，连接平板。画面一闪，跳出一段视频日志。
暴雨倾盆，镜头晃动。
“月隐号”停靠在一个码头，模糊的招牌上写着“沈氏康复中心”。
两名穿雨衣的人从岸上抬着担架上船，担架上盖着黑布，隐约能看到一个襁褓。
其中一人回头看了眼医院方向，帽檐下露出半张脸——正是年轻时的江晚舟。
时间戳定格在1998年7月13日02:23。
正是沈知意出生当晚。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静了一秒，随即爆开。
【我靠！！】【这不就是拐婴实录？】【她真是被调包的！】
沈知意没说话，只是盯着画面反复回放。那个襁褓的包裹方式很特别，左角绣着一朵小小的梅花——和她小时候唯一保留下来的婴儿服一模一样。
“她把我运走了。”她低声说，“就在出生那天。”
谢临渊站她身后，眼神冷得像冰。他忽然蹲下，检查通风口。探测仪发出轻微蜂鸣。
“下面有夹层。”他说。
两人合力拆开底板，发现一个暗格。锁是机械的，锈得厉害。沈知意再次划破手指，血滴在婚戒上，戒面轻震，一道微弱电流窜出，暗格“咔”地弹开。
里面是一块巴掌大的金属牌，边缘腐蚀严重，但正面刻字清晰：
**双生计划-序列01-编号L-9807**
谢临渊拿出手机，翻出之前拍的克隆舱照片，再对比炸弹残件上的编号，一字不差。
“L-9807。”他声音沉下去，“这不是随机编号。是标记，是身份，是他们给‘产品’打的标签。”
沈知意拿起金属牌，对着镜头展示：“观众朋友们，现在你们看到的，是‘双生计划’的原始凭证。编号L-9807，出现在克隆舱、炸弹、航行日志，还有这块牌子上——说明什么？说明这一切，从三十年前就开始了。”
弹幕疯了。
【这是人体实验吧！！】【难怪她要灭口主持人】【她们根本不是一个人，是两个版本！】
程野突然在通讯频道里喊：“等等！信号源在动！它……它开始反向扫描了！”
“什么意思？”谢临渊问。
“有人在用同样的频率追踪你们！不是被动信号，是主动探测！”
沈知意猛地抬头，看向驾驶室角落的主控服务器。那台机器明明应该断网，散热风扇却在转，指示灯有规律地闪烁。
“它在回应。”她说，“婚戒的信号，被它识别了。”
谢临渊几步冲过去，拔掉电源，机器停转。可三秒后，备用电池启动，屏幕亮起，一行字缓缓浮现：
【欢迎回家，L-9807】
沈知意盯着那行字，手指收紧。
“它知道我是谁。”
“不。”谢临渊声音低哑，“它不是知道你是谁。它是在确认你是不是‘它要的那个版本’。”
程野急促道：“我刚破解了部分日志碎片，发现‘双生计划’不止一个实验体。序列01是起点，但后面还有记录——‘适配性测试’‘基因校准’‘情感剥离’……你们不是替代品，是零件。”
空气像被抽紧。
沈知意低头看婚戒，蓝光忽明忽暗，像是在挣扎。
“所以江晚舟把我送走，养母林秀兰把我捡回来，实验室造出第七号克隆体……所有人，都在等这一天？”她冷笑，“等我带着婚戒，自己找上门？”
“对。”谢临渊盯着那行字，“你不是意外觉醒，是按时启动。”
直播还在继续。
弹幕刷得越来越快。
有人开始扒“双生计划”的关键词，搜出零星论文片段，提到“胚胎分裂技术”“跨代基因绑定”“量子信标激活”。
沈知意把金属牌放进证物袋，对着镜头说：“我知道你们觉得离谱。但今天我上这艘船，不是为了演戏，是为了证明一件事——我不是被选中的，我是被造出来的。但他们忘了，造出来的东西，也能反过来拆了工厂。”
她转身走向驾驶台，伸手按下广播按钮。
“各位，接下来我要做件事。”
“我要把这艘船的所有本地日志，全部公开。”
她插入存储盘，点击“全量导出”。进度条开始爬升。
3%
7%
12%
突然，婚戒剧烈震动，蓝光变成赤红。
谢临渊一把抓住她手腕：“别传！”
可晚了。
一道反向数据流顺着导线冲进婚戒，沈知意闷哼一声，指尖发麻，像是被电流贯穿。
屏幕上，进度条卡在23%，然后倒退。
所有文件开始自动加密，文件名批量重命名成乱码。
最后，整个系统黑屏。
几秒后，重新亮起。
同一行字，静静浮现：
【记忆清除完成】
【等待唤醒】
沈知意猛地拔掉数据线，呼吸有点乱。
“它删了什么？”谢临渊问。
“不只是删。”她盯着黑屏，“它在改。它把我刚才输入的所有操作，全都覆盖成了‘无效指令’。”
程野声音发紧：“更糟的是，我刚检测到，这段日志删除的同时，触发了一个隐藏协议——远程心跳监测。”
“什么意思？”
“意思是……”程野顿了顿，“有人一直在看着这艘船。从你们登艇那一刻起，所有画面、声音、操作记录，实时传出去了。”
沈知意看向窗外。
海面平静，夕阳西沉。
远处，一艘不起眼的货轮缓缓转向，甲板上似乎有设备在调整角度。
她举起手机，把镜头对准那艘船。
“既然你在看。”她对着空气说，“那我也给你看个东西。”
她抬起左手，将婚戒正面对准镜头，血迹未干的指尖按在戒面上。
蓝光最后一次闪起，短暂投射出一段波形图，和“月隐号”主控台曾显示的信号完全一致。
“你的系统认我。”她说，“不管你藏在哪，不管你做了多少个我——只要这枚戒指还在，我就一定能找到你。”
直播画面剧烈晃动了一下。
似乎是风浪太大，手机差点脱手。
最后一帧定格在那艘货轮的舷窗上——
玻璃反光中，映出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手里握着一块和她手中一模一样的金属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