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气体弥漫的瞬间，程野整个人像是被抽了筋，膝盖一软直接跪在地上。他想喊，可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只发出几声短促的气音。手指还死死抓着终端边缘，屏幕上的“L-1998”放大图还没来得及保存，视线已经开始发黑。
沈知意反应快，立刻屏住呼吸往后退，但已经晚了。她只觉得脑袋一沉，眼前的东西开始晃，像是站在晃动的船上。她踉跄两步，靠在墙边，手摸到保险柜边缘，指尖触到那行“L-1998”的刻痕，冰凉得让她打了个激灵。
谢临渊几乎是扑过去的，一把将战术刀插进喷嘴缝隙，暂时压住气体外泄。他喘了口气，刚想回头问情况，就看见沈知意抬手，把婚戒从自己手指上摘了下来。
“接着。”她声音发虚，手臂抬得不太稳，但还是把戒指朝着谢临渊的方向甩了过去。
谢临渊下意识伸手一抓，戒指落在掌心，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忽然微微一震。他还没反应过来，一股暖流从手心窜上来，像是有股电流顺着血管往脑子里冲。嗡鸣声退了，视线清楚了，连呼吸都顺畅了。
他低头看戒指，蓝光正一圈圈往外扩散，像是在扫描什么。再抬头，沈知意已经滑坐在地，头歪向一边，眼睛半睁着，但明显没了意识。程野更惨，整个人趴在地上，终端从手里滑出去，屏幕还亮着，定格在某个文件缩略图上。
书房的门自动锁死了，监控红灯一闪一闪，空气里那股淡淡的杏仁味还在往外冒，只是比刚才弱了些。
谢临渊咬牙，把婚戒按在保险柜的控制面板上。戒指震动了几下，蓝光扫过面板，界面上跳出一串乱码，接着开始自动解析。进度条缓慢爬升，数字跳动得极快。
“给我开。”他低声说，手指死死按着戒指。
三秒后，系统弹窗：**权限验证通过，反向接入中**。
紧接着，一段录音自动播放出来。
“催眠气体只是开始。”江晚舟的声音冷得像铁，“双生体必须同时苏醒，否则……她永远不是完整的沈知意。”
录音顿了顿，另一个声音响起，低沉、平稳，带着点金属质感：“左眼缺失的数据已录入，等待最终验证。”
谢临渊瞳孔一缩，立刻调出婚戒里存的协议影像。三百份调包协议的照片他之前粗略扫过，现在逐张放大，重点看婴儿面部。第一张，左眼位置有道划痕；第二张，阴影遮住；第三张，直接被墨点盖住……每一张，左眼部位都被刻意处理过。
他快速翻到沈知意童年照的存档，对比泪痣位置——完全重合。
“他们在验身份。”他喃喃，“用的是左眼有没有泪痣。”
他猛地想起程野倒下前手指的方向，立刻蹲下去看。程野的手还指着地面散落的协议残页，指尖停在一张婴儿照片上，正是左眼被刮花的那张。
谢临渊把照片捡起来，又翻出终端里刚才的截图，两相对比，确认无误。他抬头看向沈知意，她靠在墙边，呼吸平稳，但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梦里还在挣扎。
他伸手探她手腕，脉搏正常，但婚戒突然发出一阵短促的提示音。他低头看，检测界面显示：**泪痣区域脑电波异常，频率波动与外部信号同步**。
“有人在远程激活她？”他皱眉，立刻把婚戒贴在保险柜底部通风口，试图追踪信号源。戒指蓝光一闪，反馈结果跳出：**信号加密，来源不明，但每三十秒有一次微弱脉冲，规律性极强**。
谢临渊眼神一冷，抄起战术刀，直接撬开通风口铁栅。里面是一组微型电路板，连接着气体释放装置。他把婚戒嵌进去，启动反向注入程序。
“要么你关，要么我炸。”他低声道。
两秒后，气体排放暂停。红灯熄灭，房间里那股味道慢慢散去。
他没敢松劲，立刻撕下衬衫内衬，蘸了点沈知意指尖渗出的血，在婚戒表面画了几道歪歪扭扭的线。戒指震了一下，蓝光扩散范围变大，形成一个半透明的罩子，把他和沈知意、程野都罩在里面。
“双生绑定，初级模式。”他喘了口气，“能撑多久算多久。”
他打开终端，把刚才的录音和照片比对结果打包，加密上传到军方离线服务器，标记为“L-1998-泪痣验证”。上传进度条走到百分之八十时，系统突然弹出警告：**检测到外部信号干扰，数据包可能被截获**。
谢临渊直接拔掉连接线，改用本地存储。他把关键文件拷进微型硬盘，塞进贴身口袋，又把终端塞进程野怀里，确保他还能接收到后续追踪信号。
做完这些，他蹲在沈知意身边，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但脉搏还在。
“我看到了。”他贴着她耳边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的泪痣，是钥匙。”
沈知意没反应，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谢临渊站起身，环视书房。门还是锁的，监控灯又开始闪，空气里那股味道虽然淡了，但没彻底消失。他知道系统随时可能重启，更强的防御机制说不定已经在加载。
他走到保险柜前，盯着那行“L-1998”的刻痕，忽然伸手，用战术刀尖在“L”旁边划了一道。
“你也留下点记号。”他说。
戒指突然震动，蓝光闪烁频率变了。谢临渊低头看，界面上跳出一条新提示：**检测到外部信号脉冲增强，频率与婚戒共振模式匹配度上升至83%**。
他眯起眼。
“他们不是在防我们。”他低声说，“是在等我们。”
他转身回到沈知意身边，把婚戒重新戴回她手指。蓝光顺着戒指蔓延到她手腕，皮肤下隐约有光流动，像是血脉里藏着什么。
程野突然动了一下，手指抽了抽，但没醒。
谢临渊蹲下，检查他终端。屏幕还亮着，最后定格的画面是一张协议照片的放大图，左眼部位被遮，但右下角有个极小的编号：**L-1998-07**。
他放大再放大，发现编号旁边有一行几乎看不见的小字：**观察对象：双生体A，状态：未激活**。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突然伸手，把终端摄像头对准沈知意的脸，重点拍她左眼下的泪痣。
“既然你们在看。”他对着空气说，“那我也让你们看看。”
拍照完成，他把文件命名为“双生体A-已激活”，直接设为公开权限，上传到所有能连的离线节点。
房间里的蓝光忽明忽暗，婚戒的震动越来越强。谢临渊靠在墙边，盯着保险柜，手指一直没离开战术刀。
三分钟后，通风口传来轻微的机械声。
气体又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