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往旁边倒去,连意识都开始模糊。
“千岁姐!”
“小千岁!”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索隆的刀“哐当”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愤怒,几步冲到床边,伸手想扶她,却又怕碰疼她的伤口,只能僵在原地,声音里满是慌乱。
“千岁姐!你怎么样?别吓我!”
米霍克比他更快一步,一只手轻轻按在她的脉搏上,脸色凝重:“她伤口崩裂,又急火攻心,需要立即止血!”
他没再看索隆,迅速从急救箱里拿出止血药和新的纱布,动作比刚才更急促,却依旧有条不紊。
索隆站在一旁,看着米霍克熟练地处理伤口,看着千岁苍白如纸的脸,心里的怒火渐渐被担忧取代。
他刚才太冲动了,只看到了表面,却没多想。
以米霍克的性格,怎么可能趁人之危?或许,真的是他多虑了?
米霍克将新的纱布缠在千岁胸口,又轻轻把她放平,盖好被子,才转头看向索隆,语气恢复了些许平静,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
“刚才是为了转移她拔刀的疼痛,没有别的意思。”
索隆愣了一下,看着床上呼吸渐渐平稳的千岁,又看了看米霍克脸上还没擦去的血渍,心里突然涌上一阵愧疚。
他刚才太莽撞了,差点错怪了鹰眼,还让千岁受了更大的刺激。
“对不起。”
他捡起地上的刀,低垂着头,声音里满是歉意。
米霍克没再追究,却挥手示意他先离开,别打扰千岁休息。
索隆沉默着点点头,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千岁,又看了一眼守在床边的米霍克。
房门关上后,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千岁浅浅的呼吸声。
米霍克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床边,目光落在她苍白虚弱的睡颜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过了许久,才轻轻叹了口气。
这丫头,总是让他忍不住打破自己的原则。
他没再想太多,或许是夜色太静,或许是看着千岁的模样心生柔软,竟无意识地哼唱起了圣歌。
低沉的嗓音裹着空灵的调子,在烛光摇曳的房间里轻轻回荡,带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千岁迷迷糊糊间,就被这陌生的歌声唤醒。她艰难地睁开眼,屋子里很暗,只有床头一盏烛台亮着,暖黄的光映着米霍克的侧脸。
“我这是到天堂了吗喵?”
她声音沙哑,脑子还没完全清醒,只觉得那歌声温柔得不像人间该有的。
米霍克的歌声顿住,斜眼睨了她一下,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无奈。
“是赐福,祈祷你别那么早去见上帝。”
千岁听着这话,忍不住想笑,却牵扯到胸口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深呼吸了几下,才慢慢开口。
“师傅…你的信仰是什么啊喵?”
刚才那首歌听起来像圣歌,她实在好奇,这个总像吸血鬼伯爵一样冷冽的人,会信仰什么。
米霍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愣了一下,还是诚恳地回答。
“基督教,我是名基督徒。”
“哈?”
千岁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些,连疼痛都忘了几分。
“好…好割裂的搭配喵!”
她忍不住吐槽。
“你平时穿得一丝不苟,又总摆着张冷脸,活脱脱像中世纪的吸血鬼伯爵,结果你说自己是虔诚的基督徒,这说出去谁信啊喵!”
她越想越觉得好笑,这反差也太大了。
就像看到凶巴巴的狮子在啃青草,完全没法把“冷酷剑豪”“基督徒”这两个标签和米霍克联系在一起。
米霍克被她直白的吐槽说得有些无奈,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却没用力。
“信仰和外在无关。”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烛火上,声音放得轻了些。
“在海上漂泊久了,总得有个精神寄托,免得迷失方向。”
千岁点点头,似懂非懂。她现在倒没那么疼了,只是格外想念马尔科。
要是有那个会飞的“菠萝头”在,她身上的伤口早就被蓝色火焰治好了,哪用像现在这样躺着受罪。
“对了师傅,”她突然想起什么,又开口问,“那你平时会祷告吗?”
米霍克看了她一眼,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偶尔。比如刚才,就祈祷你这麻烦的丫头能快点好起来,别再让我费心。”
千岁“哼”了一声,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猫耳也轻轻晃了晃。
原来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师傅,也有这么温柔又接地气的一面。
烛火跳动着,圣歌的余韵还在房间里萦绕,此刻的氛围,竟难得的平和又温暖。
“那作为报答,等我好了,也唱歌给你听喵。”
千岁躺在床上,看着闭着眼小憩的米霍克,声音轻轻的,还带着点未散的虚弱。
她心里偷偷好奇,像米霍克这样的人,会喜欢什么样的歌。
米霍克缓缓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嘴角似乎动了动,轻声应道:“好。”
说完,他又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像是真的在休息,又像是在守护着床上的人。
千岁没再打扰他,转头看向窗外。
又是一轮满月,银白色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她的手背上,带着点微凉的暖意。她能隐约感受到月光里的能量,不知不觉间,困意渐渐袭来,眼皮越来越重,最后也跟着陷入了沉睡。
再次醒来时,房间里已经亮了些,床头的烛台早就熄了,米霍克也不在床前。
正疑惑着,就看见索隆端着一个白瓷碗走进来,看到她睁开眼,脸上瞬间露出欣喜的神色。
“千岁姐,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索隆把碗放在床头的小桌上,小心翼翼地扶着千岁,在她背后垫上柔软的软垫,生怕碰疼她的伤口。
“好多了,至少能稍微动一动了。”
千岁靠在软垫上,活动了一下手指。
胸口的疼痛减轻了不少,比她预想中恢复得快些。
其实昨天那一刀,她是故意刺得那么重。
她心里清楚,想要快速觉醒血脉里的霸王色,只能把自己逼到绝境。
生命悬在一线、精神濒临崩溃的时刻,潜藏的力量才会最彻底地爆发。
她要做的事太多了,根本没时间慢慢打磨实力,只能用这种最“狠”的方式,逼自己一把。
索隆端起碗,用勺子舀起一点粥,轻轻吹凉了才递到千岁嘴边。
“先喝点粥吧,炖得很软烂,好消化。”
千岁张口吃下,清爽的蔬菜香在嘴里散开,温度也刚刚好。
她嚼了嚼,好奇地问:“你做的喵?”
索隆的耳朵瞬间红了,有些尴尬地别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