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雀一型’的实时指挥权。”
“再给我，十发……电磁脉冲榴弹。”
王虎的话，带着一股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冰冷的决绝。
指挥帐篷里，空气瞬间凝固。
赵学文的嘴巴张成了圆形，他看着王虎，又看看杨富贵，脑子里的弦彻底绷断了。
电磁脉冲榴弹？那是什么鬼东西？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便宜货！
“杨爷！”赵学文嗷的一声就扑了过去，声音都劈了叉，“使不得啊！那……那玩意儿一颗的成本，能在上海换一套小洋楼了！十发！他这是要去炸鱼吗！咱们的家底要被他败光了啊！”
美国少校史密斯，德国上校塞克特，苏联大汉伊万诺夫，这三个在外面翻云覆雨的顶尖人物，此刻，都用一种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王虎，和那个从赵学文嘴里蹦出来的，他们闻所未闻的名词。
电磁脉冲？
杨富贵没有理会抓狂的赵学文。
他只是看着王虎，看着那双布满血丝，却燃烧着一种全新火焰的眼睛。
那不是莽夫的狂热。
那是一种被碾碎，被羞辱，然后重新站起来的，赌徒般的冷静与疯狂。
“可以。”
杨富贵吐出两个字。
他走到控制台前，亲自为王虎开放了最高级别的战场指挥权限。
“‘雀一型’二号机的全部侦察数据，实时同步给你。”
“十发榴弹的发射授权，随时待命。”
“我只要结果。”
王虎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转身，那魁梧的身躯带着一股风萧萧兮的决然，再次冲出了帐篷。
“杨爷！！”赵学文快疯了。
“看。”
杨富贵指了指主屏幕。
屏幕上，代表着王虎和他那支精锐部队的红色光点，已经离开了基地。
但他们没有直接冲向那支日德运输队。
而是绕了一个巨大的弧线，钻进了另一片更加崎岖，更加复杂的山脉。
史密斯三人的视线，也被牢牢吸引。
他们看不懂。
但他们能感觉到，一场教科书级别的，伏击战，即将拉开序幕。
……
三个小时后。
沪宁线，一段被当地人称为“断魂坡”的险峻山路。
道路的一侧是陡峭的悬崖，另一侧是深不见底的峡谷。
王虎趴在一块伪装网下，嘴里叼着一根干草，眼睛死死盯着手腕上，一个简易的战术终端。
上面，正显示着“雀一型”无人机传回的，清晰的实时画面。
那支日德联合运输队，正在以一种恒定的速度，缓缓驶入他精心布置的，长达三公里的“口袋阵”。
“各单位注意。”
王虎通过单兵通讯器，发出了冰冷的指令。
“目标进入一号区域，起爆组准备。”
“目标进入二号区域，火力组解除保险。”
“听我命令，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开火。谁敢提前暴露，老子回去亲手毙了他。”
他的声音，冷静到可怕。
这三个小时，他的脑子里，只有地图，只有数据，只有无人机传回的，每一帧画面。
他将那十发金贵的电磁脉冲榴弹的用法，在脑海里推演了上百遍。
最后，他决定先用最原始，最笨，也最有效的方法。
他要的，不是摧毁。
是活捉。
“来了。”
通讯器里，传来观察哨压抑的低吼。
王虎的瞳孔，缩成了一个点。
战术终端的画面里，车队最前方的德制装甲车，那根黑洞洞的炮管，已经越过了他设定的第一条起爆线。
就是现在！
“起爆！”
王虎一声怒吼！
“轰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瞬间响起！
断魂坡两侧的悬崖，在精确计算的连环爆炸中，轰然坍塌！
无数吨的巨石和泥土，倾泻而下！
车队最前方和最后方的四辆装甲车，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瞬间淹没！
整条公路，被彻底截断！
“打！”
王虎扔掉嘴里的干草，抓起身边的自动步枪。
埋伏在山体各处的上百名黑旗军士兵，同时开火！
但他们的目标，不是那些惊慌失措的日本兵。
而是所有卡车的轮胎！
密集的子弹，精准地扫向车轮！
一场完美的，教科书般的伏击！
指挥帐篷里，赵学文激动得浑身发抖，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进了肉里都毫无知觉。
“成了！成了！杨爷！王营长他成了！”
史密斯和塞克特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他们无法想象，一支装备落后的部队，是如何在没有重武器的情况下，组织起如此精准，如此高效的伏击！
只有伊万诺夫，看着屏幕上那被瞬间瘫痪的车队，若有所思地，又灌了一口伏特加。
战场上。
幸存的日军和德国工程师，在短暂的混乱后，依托着卡车，开始组织反击。
但他们的火力，被黑旗军居高临下的交叉火力，死死压制，根本抬不起头。
王虎没有恋战。
“突击组！上！”
“目标！第五辆卡车！把上面的东西，给老子完整地卸下来！”
几十名最悍不畏死的黑旗军士兵，从藏身处一跃而起，朝着那辆装着主炮和炮塔的卡车，猛冲过去！
胜利，就在眼前！
就在这时。
“嗡————”
一阵低沉到令人心悸的，引擎启动的轰鸣，毫无征兆地，从那辆作为核心目标的，第五辆卡车上传来！
不对！
卡车的引擎，早就熄火了！
这是什么声音？
王虎的头皮，瞬间炸开！
下一秒。
覆盖在第五辆卡车上的巨大油布，被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从内部，猛地掀飞！
露出来的，不是什么零件。
而是一个狰狞的，涂着铁十字徽记的，正在缓缓转动炮塔的，钢铁巨兽！
国产虎式重型坦克！
它竟然，是已经组装完成的！
这不是一次运输任务！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钓鱼！一场实战测试！
“轰！！”
虎式坦克那根修长的88毫米主炮，甚至没有瞄准。
只是朝着黑旗军冲锋最密集的方向，随意地，开了一炮。
一发高爆弹！
冲在最前面的七八名黑旗军士兵，连同他们脚下的地面，被瞬间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没有惨叫。
没有血肉横飞。
只有一团炸开的，混杂着泥土和金属碎片的，血雾。
整个战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神罚般的一击，吓傻了。
“开火！！”
王虎目眦欲裂，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铁拳！用铁拳给我轰！！”
一名黑旗军的火箭筒手，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扛起肩上那根粗大的，黑旗军兵工厂自行研发的，被命名为“铁拳一式”的单兵火箭筒，对准了那头钢铁巨兽！
这是他们手中，唯一的，能对付坦克的武器！
“咻——！”
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划出一道笔直的火线，不偏不倚，正中虎式坦克的正面装甲！
“铛！！”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的巨响。
像用铁锤，敲了一下教堂的钟。
一团火花，在厚重的装甲板上，炸开。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那发被寄予厚望的火箭弹，只是在坦克的正面，留下了一块碗口大小的，不痛不痒的黑色印记。
虎式坦克，甚至都没有晃动一下。
它只是缓缓地，将那根还在冒着青烟的炮管，转向了刚刚发射火箭弹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