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泉镇的消息传到万山主城时,刘飞正在军械局查看新造的连发铳。听完陈远的汇报,他放下手里的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做得好。土地改革,改的不仅是田,是人心,是秩序,石泉镇的例子,要让所有新占区都知道。”
没过多久,石泉镇的“经验”就像长了翅膀,飞到了万山的各个新占区,麻城边缘的李家坳、清河县的小王庄、还有刚收编的柳林镇,这些地方的乡绅,有的听说了钱德明的下场,主动把强占的田交了出来,只求“从轻发落”;有的还想抵制,可农户们听说了石泉镇的事,主动找到万山的吏员,提供乡绅的罪证,吓得乡绅们再也不敢嚣张。
柳林镇的乡绅周扒皮,原本占了镇上六成的田,听说钱德明被流放,连夜把强占的田产造册,送到了民政堂,还主动捐了五十石粮,说“支持万山改革,为百姓做贡献”。陈远亲自去柳林镇,只判了他“罚粮一百石,协助民政堂分田”,没再重罚,杀鸡儆猴的目的达到了,没必要赶尽杀绝。
李家坳的农户们,更是主动组织起来,找到万山的吏员,要求“清田分地”。吏员们按石泉镇的流程,登记田产、公审恶霸、分田到户,只用了半个月,就完成了改革。分田那天,农户们敲锣打鼓,还给民政堂送了块“为民做主”的木匾,笑得合不拢嘴。
随着土地改革的推进,万山的基层政权也一点点建立起来。每个镇设里正,每个村设村正,每个十户设户长,这些基层官员都从农户里选,懂农事、知民情,还对万山感恩戴德,推行政策时格外卖力。他们不仅管分田、收租,还管调解纠纷、组织农作、推广防疫知识——比如春天要种红薯、玉米,夏天要防蝗灾,秋天要抢收,冬天要囤粮,这些实用的知识,通过里正、村正,传到了每个农户家里。
在小王庄,村正赵老栓(不是火器匠赵老栓)组织农户们修水渠,把河里的水引到田里,解决了灌溉的问题;在柳林镇,里正组织农户们成立“互助组”,谁家种不过来,大家一起帮忙,谁家有困难,大家一起接济——这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在万山的新占区里,成了常态。
更重要的是,《万山约法》的权威彻底树立起来了。以前农户们不知道“法”是什么,只知道听乡绅的、听官的;现在,他们知道《万山约法》里写着“耕者有其田”“欺压百姓者必惩”“男女平等”,知道遇到不公可以找里正,找民政堂,知道万山的“法”是为百姓做主的。
有一次,小王庄的农户李二,被邻村的农户抢了粮食,他没像以前那样忍气吞声,而是找到了村正,村正带着他去民政堂告状,最后抢粮的农户不仅还了粮食,还被杖责二十,赔了李二五斤粮——这件事传遍了附近的村落,农户们都说:“万山的法,真管用!”
土地改革带来的,不仅是民心,还有实实在在的粮食增产。石泉镇分田后,农户们种粮的积极性高涨,以前钱德明的田,亩产只有一石,现在亩产达到了一石五;李家坳种了万山推广的红薯,亩产更是达到了五石,农户们不仅自己够吃,还能上交三成租子,粮仓里的粮越来越多。
孙满仓的军械局,也因为粮食充足,招了更多的工匠,火器产量翻了一倍;赵青的军营,因为粮饷充足,战兵们操练更卖力,新兵也招了不少——土地改革像一剂良药,治好了万山新占区的“旧疾”,让整个万山都焕发出新的活力。
初夏时,刘飞亲自去石泉镇视察。田地里的玉米长得一人高,红薯藤爬满了田埂,农户们在田里劳作,见了刘飞,都热情地打招呼:“刘大人!来看看您给俺们分的田!”王老汉拄着拐杖,领着刘飞看他的田,笑得合不拢嘴:“大人您看,这田今年能收两石粮,俺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站在田埂上,刘飞望着远处的村落,炊烟袅袅,孩子们在田埂上追逐打闹,里正和户长在组织农户们修水渠,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陈远走到他身边,小声说:“大人,现在所有新占区都推行了土地改革,基层政权也建起来了,粮食够吃,民心安稳,咱们‘全力自固’的根基,算是扎稳了。”
刘飞点点头,目光望向北方,那里是清军和大顺军的方向。他知道,土地改革的阵痛已经过去,新秩序的新芽已经种下,这些田、这些粮、这些民心,将是万山应对乱世的最大底气。
“是啊,根基稳了。”他轻声说,“以后不管是大顺军来,还是清军来,咱们都有底气跟他们耗——因为咱们的根,扎在这田地里,扎在百姓心里。”
风拂过田埂,玉米叶沙沙作响,像在为这新生的秩序喝彩。万山的土地改革,不仅改变了石泉镇,改变了一个个村落,更改变了万山的未来——在这乱世棋局里,刘飞用一场阵痛,为万山种下了活下去的希望,也种下了华夏文明延续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