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后颈一热,像是有人往血管里灌了杯刚泡开的红茶。
痒痒挠还在手里,办公桌也没塌。
刚才那道金红光柱、墓碑上的逆向符文、血玉爆出来的黑雾——全没了。
就像一场烧到四十度的高烧梦,醒来只剩额头发黏。
但我记得清清楚楚:我不是被吞噬了?不是主动跳进时空旋涡了吗?
系统倒是安静得很,连个提示音都没有。
可我知道,它刚才在怕。
怕我说出那句话——“要证据?老子就是证据。”
而现在……
我站在这间实习生工位改造成的临时办公室里,窗外天刚蒙蒙亮,楼下保洁正在推垃圾车。
一切正常得离谱。
直到门被推开。
张副董低着头进来,西装皱得像隔夜煎饼,脖子上那圈鱼鳃还没完全褪去,呼吸时还带着点水泡声。
他站在门口没动,眼神飘忽,像是等着谁来救他。
我坐着没起身,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一个一个来。”
我说:“从你开始……”
他喉咙动了一下,嘴唇发白。
我没看他脸,而是盯着他左手小指——那根手指正微微抽搐,指甲盖底下渗出一丝暗红。
他在咬舌尖,想用血激活体内的蛊虫压住心跳波动。
老把戏了!
我摘下眼镜,慢悠悠用袖口擦了擦镜片,再戴上时,整个人气场都变了。
不再是那个天天被骂“方案像追悼会”的实习生,也不是昨晚在佛堂前自残刻字的疯子。
现在我是国家级老戏骨附体,眼神沉得能压住三吨水泥。
系统自动弹出界面:
「人形测谎仪·终局模式已加载」。
瞳孔有点发胀,那是金纹在生成。
“张总,您紧张啥?!”
我语气忽然软下来,换成实习生那种小心翼翼的腔调。
“就是走个流程。”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侥幸。
我笑了:“我也怕啊,可我不做,明天咱们全得被拖进地底当祭品。”
这话半真半假。
但足够让他心神松动。
果然,他喉结一滚,蛊虫反噬上来,呛咳两声,嘴角溢出血沫。
就在他弯腰那一瞬,我出手了。
指尖疾点他眉心,痒痒挠虚划一道“戏”字,红光一闪而没。
周围空气里响起机械女声:
“心跳频率匹配蚩尤共鸣波段,判定:共犯。”
张副董当场瘫软,滑坐在地,额头冷汗直流。
他没挣扎,也没喊冤。
只是死死盯着自己掌心,好像那里写着二十年前的秘密。
我收回手,不动声色把痒痒挠插回裤兜。
下一个进来的是王铁柱。
他胸口缠着绷带,是之前在会议室表演胸口碎大石留下的伤。
进门就梗着脖子:“陆九渊,你别以为装神弄鬼就能骑我们头上!我是被控制的!陈蒹葭那娘们拿招魂幡操控我,文件不是我签的!”
我没说话,走到他面前,伸手按在他左肩。
他一颤。
“铁柱哥。”
我声音低了些,“你酒瓶里的监听器是我放的。”
他猛地抬头。
“我信你才留一线。”
我盯着他眼睛:“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偏偏是你在最后一刻打了匿名报警电话?”
他整个人僵住。
我继续说:“咱俩都是棋子。但现在,轮到我们当裁判了。”
他的眼眶红了,不是演的。
我看得出来,因为我现在开着影帝级共情模板,能捕捉到最细微的情绪裂缝。
他低下头,闭上眼,任由我在他眉心划下“戏”字。
红光渗入皮肤。
测谎结果显示:曾签署三份洗钱协议,参与资金转移,但在爆炸前三小时尝试联系警方,被傀儡术强行中断。
系统追加备注:被动从犯,可赦。
我拍拍他肩膀:“出去吧,别回头。”
他踉跄着走了,背影佝偻得像个退休工人。
接着是其他股东,一个个进来,一个个被标记。
有人嘴硬,说我这是非法拘禁;
有人冷笑,说董事会不会承认这种闹剧;
还有人直接掏出手机要报警。
我都让他们报。
但他们刚按下拨号键,手机就自动关机,再开也打不出去。
整栋楼的信号被某种力量锁死了,连电梯按钮都不亮。
玄霄子是最后一个进来的。
她穿着秘书标配的小黑裙,左眼的机械义眼已经修好,泛着淡淡的蓝光。
声音还是广播剧腔调,甜得发腻:“陆工,这算绩效考核吗?”
我看着她,忽然笑出声。
我说:“算遗产继承。”
她没动,也没反抗。
我用痒痒挠在她眉心轻轻一划,红光刚渗进去,她义眼突然爆出一串乱码,滋啦作响。
几秒后恢复平静。
系统提示:「目标非人类,无法判定」。
我收手,点点头:“那你站这儿就行。”
她就真的站着没走,像根装饰柱子。
办公室里 now 挤满了人,除了瘫坐角落的张副董,其他人全都眉心烙着“戏”字,红痕未散。
没人敢大声喘气。
我扫视一圈,声音压低:“谁最后说‘我参与谋杀’,谁就能活着走出这扇门。”
静。
空调滴水的声音都能听见。
足足五分钟,没人开口。
我慢慢转身,准备放弃。
就在这时,一个老头突然跪下来,浑身发抖。
他是集团元老级财务总监,姓刘,早该退休却被强留至今。
“是我……”
他哭出声:“爆炸当晚,是我搬运过尸体……我把陆家三具遗体塞进焚化炉,烧了……”
话音落下,系统提示蹦出来:
「获得股东支持度50%,解锁阶段性权限:谎言吸收」
成了!
我走回办公桌,二话不说,把痒痒挠狠狠插进桌角。
咔。
木纹裂开蛛网状金线,一圈微弱的金色光环缓缓浮现,像个小黑洞,开始无声旋转。
空气中有种奇怪的波动被抽离——那是无数年积累下来的谎言、隐瞒、背叛、伪善。
它们化作无形的能量,顺着时空锚点被吸进去。
整栋楼轻微震了一下。
窗外,一声咆哮撕破黎明:
“我还会回来——!”
我知道是谁。
但我没回头……
手指搭在痒痒挠柄上,我能感觉到它在轻微震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远处茶水间的灯,忽然闪了一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