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所有矿上的兄弟,我张大财在这里保证,一定揪出幕后黑手,给老王一个交代,给所有受伤的兄弟一个交代!抚恤金,按最高标准发放!受伤兄弟的所有治疗费用,集团全报。”
“还有,”他顿了顿,补充道,“从今天起,矿区安全管理等级提到最高,所有下井指令必须经过我和豆总双重确认!再发现吃里扒外、勾结外人的,有一个算一个,我让他后悔生出来!”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矿区的悲愤情绪稍稍被抚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同仇敌忾的凝重。张大财用他的方式和承诺,暂时稳住了内部。
但外部那只看不见的黑手,已然沾上了鲜血。
回到办公室,张大财独自一人站在窗前。窗外,夜色中的黑云岭如同蛰伏的巨兽。
股价狙击,赵易生旧案重启,如今又是矿井下的黑手……麻烦接踵而至,从资本市场到陈年旧案,再到立足根本的矿区,攻击来自四面八方,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这让他感受到了一张正在悄然收紧的大网。
“都冲着我来是吧?”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那就看看,是你们的网结实,还是我的牙口硬!”
矿井下的黑手,不仅没有让他退缩,反而彻底激起了这头雄狮的凶性。
帝国的崛起之路,注定要用鲜血和钢铁来铺就。而这一次,他要用敌人的血,来祭奠亡魂,浇铸权杖。
矿井下的黑手尚未揪出,受伤矿工的鲜血还带着余温,黑云岭矿区弥漫的悲愤与凝重尚未散去,一场更加凶猛、更加精准的金融风暴,已如同潜伏已久的巨鳄,张开了血盆大口,狠狠咬向张大财商业帝国那看似坚固,实则因多线作战而略显紧绷的资金命脉。
这一次,攻击不再来自阴暗的巷道,也不再来自虚无的网络,而是来自平日里笑脸相迎、合作密切的银行系统。
周一上午,九点整。
豆小芳像往常一样,提前来到财晟投资的办公室,准备开始一周的资金调度和头寸安排。她刚在电脑前坐下,内线电话就刺耳地响了起来。
“豆总!不好了!”电话那头是集团财务总监老吴,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刚刚……刚刚同时接到工行、建行和我们主要合作的城市商业银行的通知!他们……他们单方面宣布,冻结我们集团包括云川矿业、开东建筑以及财晟投资在内的主要授信额度,并且要求我们在三个工作日内,提前归还下个月才到期的三笔流动资金贷款,总计……总计十二亿!”
“什么?!”豆小芳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脸色瞬间煞白:“理由呢?他们凭什么?!”
“理由……说是根据最新的贷后风险排查,认为我们集团近期涉及多起司法调查和负面舆情,经营风险急剧升高,依据合同条款,有权采取风险控制措施……”老吴的声音带着哭腔,“豆总,这是抽贷啊!而且是毫无征兆的联合抽贷!我们……我们账上根本拿不出十二亿现金!就算把各公司能动用的流动资金全部集中起来,缺口也至少超过八亿!”
豆小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眼前阵阵发黑。银行抽贷!这在商界是最致命、最无情的打击之一!它意味着信用体系的崩塌,意味着现金流的中断!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立刻核实情况!联系各家银行的对公业务负责人,我亲自和他们谈!”
然而,回应是冰冷而程式化的。
工行省分行信贷部总经理,那位平时称兄道弟、没少一起喝酒的刘行长,在电话里的语气充满了官方式的遗憾:“小芳总啊,实在抱歉,这是总行风控委员会的直接指令,我们分行也无权干涉。贵集团最近确实……树大招风啊,股价波动,矿区事故,还有听说蓬江那边有些陈年旧案也被翻出来了……上面压力很大,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
建行的负责人更是直接,几乎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张总最近麻烦不少,我们也是为资金安全考虑。请贵方按时还款,否则我们将依法申请资产冻结。”
城市商业银行那边,直接连行长电话都打不通了。
孤立,封锁,断流!
这绝不是孤立的事件!这是一场有预谋、有组织、同步发动的金融斩首行动!
豆小芳瘫坐在椅子上,冷汗已经浸湿了她的后背。她立刻抓起加密电话,拨通了张大财的号码。
几乎在同一时间,丁楚楚和赵欣欣的求助电话也先后打了进来。
丁楚楚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财哥!完了!我的基本账户被银行冻结了!说是集团风险牵连!材料商和分包队听到风声,现在全堵在公司门口,说要是不结账就去法院申请破产清算!财哥,我这边……我这边真的要垮了!”
赵欣欣的声音则充满了愤怒和不解:“财哥!典当行的资金流水也被银行监控了,大额转账需要提前报备审批,说是反洗钱风险排查!这还怎么做生意?很多老客户来办理业务都受到了影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乱了!全乱了!
云川矿业刚刚经历做空,消耗了大量护盘资金,股价尚未完全稳定;开东建筑本就因政府拖欠工程款而资金链紧绷,如今雪上加霜;欣欣典当行流动性受限,业务濒临瘫痪;就连作为资本运作平台的财晟投资,也因授信冻结而失去了重要的杠杆工具。
三家企业,同时陷入巨大的财务困境!资金链,在内外夹击之下,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即将彻底断裂的脆响!
黑云岭总部,张大财的办公室内。
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豆小芳、老周、以及匆匆赶来的丁楚楚和赵欣欣齐聚一堂,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和恐慌。
丁楚楚双眼红肿,显然已经哭过很久;赵欣欣紧咬着嘴唇,指甲几乎掐进了掌心;豆小芳脸色苍白,但还在强作镇定地汇报着可怕的资金窟窿;老周则阴沉着脸,快速分析着银行突然翻脸背后的可能原因。
“财哥,初步判断,这次银行联合抽贷,背后肯定有强大的力量在推动。”老周语速极快,“能同时让工行、建行这个级别的银行步调一致,绝不是阿尔法资本那种境外对冲基金能做到的。这需要极高的层面,或者……对我们极为不利的‘官方态度’。”
“是赵易生的案子?”赵欣欣猛地抬头,看向张大财,眼神复杂。
“不一定,但很可能有关联。”老周分析道,“矿区事故、股价异动,加上陈年旧案重启调查,这些因素叠加在一起,足够让银行的风控系统亮起红灯。而如果有人再在背后‘善意’地提醒一下,联合抽贷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整啊!”丁楚楚带着哭音喊道,“断了我们的现金流,工地要停摆,公司要破产!他们是想逼死我们!”
张大财一直沉默地听着,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众人。他的背影在窗外阴沉的天色映衬下,显得格外挺拔,也格外孤寂。没有人能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办公室内只剩下丁楚楚压抑的啜泣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十二亿的即时还款压力,超过八亿的资金缺口,这还不算丁楚楚那边亟待支付的欠款和维持各公司正常运转的日常消耗。帝国的根基,正在被釜底抽薪!
良久,张大财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惊慌,只有一种极致的冷静,冷得像黑云岭地底深处的岩石。
“慌什么?”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冰砸在地上,瞬间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天塌不下来。”
他走到办公桌前,目光扫过众人:
“小芳,集团账上,包括各子公司能动用的所有现金,还能挤出多少?”
豆小芳立刻报出一个数字:“最多……最多两个亿!这已经是极限了,还要保证矿区和最基本的生产运营!”
“两个亿……”张大财重复了一遍,看向丁楚楚,“你那边的缺口,最急的是多少?”
“工人这个月的工资,还有几家主要材料商的催款,最少……最少还要一个亿才能暂时稳住局面!”丁楚楚急忙道。
“赵欣欣,典当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