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公公何等精明,立刻明白这是要支开自己,便恭敬道:“王爷请便,奴才就在外候着,若有吩咐,随时唤奴才便是。”说完,便退到了殿外。
司荣勋这才推门而入。
躺在床上的司景堔一见父亲,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哭嚎起来:“父王!您可算来了!孩儿的腿……太医说治不好了!每日都疼得钻心啊!”
司荣勋皱着眉头,看着儿子那没出息的样子,耐着性子等他嚎完,才沉声问道:“别光喊疼!我问你,你是不是威胁医仙谷的神医了?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为父”
司景堔以为父王是来给自己撑腰的,毫不隐瞒,甚至带着几分得意地将当时如何放狠话、如何想给霍山和玄云下马威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末了还道:
“他们不是自称神医吗?治不好我,我当然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父王,您说是不是?就得让他们知道咱们义王府不是好惹的!”
“不好惹个屁!”司荣勋一听,火冒三丈,压低声音怒斥道,“你这个猪脑子!你以为医仙谷是西平郡那些任你拿捏的小门小户吗?那是连皇上都要礼让三分的超然势力!”
“你知不知道医仙谷救过多少江湖高手、各国权贵?只要他们放出话去,多少受过恩惠的人会来找我们麻烦?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义王府给淹了!”
他越说越气,指着司景堔的鼻子骂道:“你倒好,不想着如何结交这等势力,反而往死里得罪!现在好了,你这双腿,除了医仙谷,天下还有谁能治?你就等着当一辈子瘸子吧!”
司景堔被骂懵了,讷讷道:“我……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他们……以前我这样,那些郎中大夫都怕得要死,治病格外用心……我以为医仙谷的老头也一样……”
“一样?能一样吗?!”司荣勋气得真想给他一巴掌,“人家凭什么怕你?凭你有个当王爷的爹?我告诉你,出了西平郡,你这套根本行不通!尤其是对医仙谷这种根本不惧皇权的世外高人!”
他越说越气,想起此次进京的真正目的,更是恼火万分。他将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本王让你进京是让你见机行事,给楚崇钰添堵的!你倒好,正事一件没办,先给自己、给整个义王府惹了天大的麻烦!”
司景堔看着父亲从未有过的震怒和……一丝忌惮?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父王。
司荣勋看他那副蠢笨而不自知的样子,强压下心头的火气,阴沉着脸道:
“现在说这些也晚了。明天,本王亲自去‘医仙谷京邸’递拜帖,放下这张老脸,低声下气地去赔礼道歉!看能不能求得他们回心转意,给你治腿!”
“道歉?父王您……”司景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那个在西平郡叱咤风云、说一不二的父王,竟然要放下身段去“道歉”?
司荣勋看着儿子震惊的表情,冷哼一声,语气带着一丝压抑的无奈和精明的算计:“哼,成大事者,能屈能伸!非常时期,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尤其是医仙谷这样的敌人,我们得罪不起!”
他越说越气,指着司景堔的鼻子训斥:“你这蠢货,给本王记住了这次的教训!在西平郡那一套,在京城行不通!再敢自作主张,坏了本王的大事,仔细你的皮!”
他懒得再跟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多费口舌——本来也就是个推出来试探虚实的棋子,还能指望他有多聪明?
司荣勋立刻命人取来纸笔,亲自写了一封表面言辞恳切——至少表面如此的拜帖,言明次日将“代子登门赔罪”,恳请一见。
写完后,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措辞既不失王爷体面,又足够示弱,这才命心腹侍卫:“火速送往‘医仙谷京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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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仙谷京邸”大厅内,慕容晴正与霍山、玄云谈论着义王司荣勋何时会抵达京城。
“算算日程,义王那老小子也该到了。”霍山将手中的青瓷茶杯放下,“依老夫看,他到了京城,必定要先进宫觐见,在楚皇面前装模作样一番。”
玄云点头表示赞同:“只是不知,他是否会来我‘医仙谷京邸’。毕竟他那宝贝儿子,还指望着我们医治。”
慕容晴刚想开口,就见丁管家手持一封拜帖,快步走了进来,躬身禀报:“谷主,二位长老,门外有义王府的人送来拜帖,说是义王明日欲登门代子赔罪。”
“哦?说来就来了。”慕容晴唇角微勾,接过拜帖,迅速浏览了一遍上面那些看似诚恳、实则流于表面的客套话,不由得冷哼一声,“倒是会做表面文章。”
她将拜帖递给霍山和玄云传看,随即起身道:“五长老,八长老,我得进宫一趟,与皇上商议些事情。”
霍山好奇地凑近:“师叔祖,这义王明日就要登门了,您真的有把握让那老狐狸从此对楚崇钰忠心不二?”
“那当然。”慕容晴语气笃定。
玄云见她如此自信,不禁问道:“师叔祖是又觉醒了什么新的异能吗?”
慕容晴神秘地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暂时保密。好了,我该走了,去向皇上确认一件关于义王往事的重要细节,这关乎明日能否‘药到病除’。”
说完,她不再多解释,转身回房稍作整理,坐上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到了宫门口,慕容晴下了马车,凭借令牌很顺利地通过了禁卫军的盘查,很快在御书房见到了正在批阅奏折的楚崇钰。
“慕容谷主突然进宫,可是有要事?”楚崇钰放下朱笔,见她前来,有些意外。
慕容晴开门见山:“陛下,义王司荣勋今日已抵京,并递了拜帖,明日将来我医仙谷‘赔罪’。在见他之前,我需要向陛下确认一些事:义王上一次来京城是什么时候?”
楚崇钰闻言,虽心中疑惑慕容晴为何要问这个,但还是仔细回想起来。
番王无诏不得入京,每一次进京都应该有记录。
他沉吟片刻,一时有些记不清具体年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