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解除,巨大的压力骤然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疲惫与松弛。骆佳明给自己放了个假,将后续的琐事全部交给林薇处理。
傍晚,他站在顶层公寓空荡荡的客厅里,看着窗外黄浦江上游弋的船只和两岸渐次亮起的灯火,心中一片平静。这一次,他是真正依靠自己的智慧和胆识,在这个世界站稳了脚跟。
他拿出手机,犹豫了片刻,拨通了蒋南孙的电话。
“南孙,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吧。”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得的轻松。
电话那头的蒋南孙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回应:“好啊。在哪里?”
“外滩x号,我订了位置。”
那是一家位于外滩核心区域、以绝佳江景和精致法餐闻名的高级餐厅。蒋南孙抵达时,侍者引领她到一个靠窗的座位。骆佳明已经等在那里,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没有系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扣子,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峻,多了几分慵懒随性。
窗外,对岸陆家嘴的摩天大楼群灯光璀璨,如同镶嵌在夜幕中的钻石项链,江面上倒映着粼粼波光,景色壮丽。
“这里……视野真好。”蒋南孙在他对面坐下,有些拘谨。这样的场合,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有些过于奢华和正式了。
“庆祝一下。”骆佳明将菜单递给她,语气平和。
点完餐,两人一时无话。舒缓的钢琴曲在餐厅里流淌。蒋南孙看着对面神色放松的骆佳明,忍不住轻声问:“之前……是遇到很麻烦的事情了吗?”
骆佳明晃动着手中的水杯,目光投向窗外:“一点小风波,已经解决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蒋南孙能想象到其中的惊心动魄。她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地将餐前面包掰成小块。
主菜上来后,气氛稍微活跃了一些。两人聊起了蒋南孙最近的工作,聊她如何在一个小型商业体改造项目中,巧妙地将成本控制与设计感结合,得到了甲方的认可。
看着她谈起专业时眼中闪烁的光芒,骆佳明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餐后甜点和咖啡端上来时,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丝在玻璃上划出蜿蜒的痕迹,模糊了外面的璀璨灯火,却让餐厅内的氛围变得更加私密和温馨。
骆佳明放下咖啡杯,看着蒋南孙。餐厅柔和的灯光映在她脸上,勾勒出清秀的轮廓,那双经历过磨难却依旧清澈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南孙,”他开口,声音在雨声和音乐的衬托下,显得格外低沉清晰,“等这边的事情都稳定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蒋南孙握着咖啡杯的手微微一顿。她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
“我……”她想了想,认真地说,“我想先把债还清。然后,继续做设计。周老板虽然严厉,但我学到了很多。也许以后,等积累够了,可以尝试和志同道合的人,做一点自己真正想做的、有意思的小项目。”
她的回答很朴实,没有宏大的蓝图,却充满了对未来的规划和期待。
骆佳明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他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我最近在看一些老洋房,觉得挺有意思。以后如果有合适的项目,或许可以合作。”
这不是承诺,更像是一个随口的提议,却让蒋南孙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是在为她规划未来,并且,将她也纳入了他的未来版图中吗?
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窗,像一首轻柔的背景乐。
这一刻,江景、美食、细雨,还有对面那个让她安心又悸动的男人,共同构成了一幅蒋南孙许久未曾感受过的、宁静而美好的画面。
她知道,有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