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闻言，立马走上前，眼神里带着一丝关切。
他温声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我指了指龙纹秘契上最后一段文字。
【故，欲得真正自在，驭力而不为力所噬，继承者必寻三龙钥，启归墟之地，方可得授运转龙血、驾驭秘契之无上真法传承。】
这一段的墨迹，明显比前面的部分要新，和龙老留下的那张羊皮纸上的新旧程度差不多。
我解释道：“之前找龙钥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一环扣一环的，像是故意设下的考验一样。”
“正常事件的发展，一般来说是偶然无规律的。偏偏龙门这点破事，跟设计好的游戏关卡似的，不仅一关一个主题，还有对应的通关奖励。”
“从幽荧和药姥那里了解的情况来看，这盘棋下得如此之大，花费了这么多心血，目的绝不仅仅是把我卷进来，替龙老做任务那么简单。”
“以他的本事，难道找不到龙钥，集齐不了龙门十二部？结合墨迹的新旧程度，很明显，这些规则都是龙老自己后来加上去的。”
“龙钥可能都是他散布到各地的，故意这样设置层层关卡，以便测试出那个选定的继承人。”
我微眯起眼睛，一个更大胆的猜想浮现在我脑海中。
我继续道：“不仅如此，我甚至怀疑，开启归墟之地，根本就不需要什么三龙钥和验心石。”
萧辰压在文件上的指尖一顿，疑惑地问：“为何？”
我屈起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示意他看向那张羊皮纸的最后一行字。
【前路艰险，望慎之又慎，吾在归墟尽头，静候佳音。】
我抬起头，目光与萧辰交汇。
“龙老说，他在归墟之地等我。”
“可他前面又留下了线索，说归墟之地必须用龙钥和验心石才能开启。”
“龙钥也许不止三把，但先前龙门十二部从未集齐过，他是怎么能进入归墟之地的呢？”
“这本身就是一个无法自洽的悖论。”
“以前我被各种突发事件搞得晕头转向，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现在重新一看，发现这里面处处都是漏洞。”
“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开启归墟得到传承，根本不需要搞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
“这一切，只是龙老设下的一个骗局。”
萧辰的眉头紧锁：“可是，他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如果只是为了找出那个天命之人，完全可以把那些‘林枫’们直接带到归墟之地，挨个检验他们能否得到龙血之力的认可。”
“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浪费这么多人的精力？”
他顿了顿，顺着我的思路开始分析。
“要么，三龙钥和重振十二部对龙老还有别的特殊用处，他想借你的手一并实现。”
“要么……”
我接过他的话，没好气地道：“要么就是他心理变态。”
“因为他自己如何努力都得不到认可，所以嫉恨那个被选中的‘林枫’。他既想利用这个人得到力量，又不想看到别人如此轻易地就实现了他梦寐以求的目标。”
毕竟是对他有恩的义父，听我这么直白地剖析，萧辰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我反问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明明有龙晶可以让人免受一部分反噬之苦，偏偏不在一开始就拿出来。如果不按照他设置的主线任务走，还会被幽荧那个监管员用各种手段激发反噬。”
“他就是要逼着人按照他设定的闯关路线，去收服人心、寻找宝物，还得时刻提防着屠龙者的袭击……”
我越想越觉得窝火，感觉自己简直是超级无敌大冤种。
被黑心资本家玩弄于股掌之中，还做牛做马给人家当垫脚石。
我气得翻了个白眼，扬起拳头在空中挥了挥：“等我到了归墟之地见到那个老东西，我一定要把他按在地上好好揍一顿！”
萧辰看到我这副孩子气的模样，脸上严肃的表情忽然融化，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我气鼓鼓地瞪着他：“笑什么？我虽然比不过你，但是揍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还揍不过吗？”
萧辰摇了摇头，笑意更深了：“我笑是因为，我觉得你变了很多。”
“以前的你，总是担心这个，忧虑那个，甚至常常压抑着自己的真实情绪。”
“无论对我们的感情，还是对未来的发展，你每次都像个悲观主义者，总是先想到最坏的可能性。”
“但是现在，你的喜怒哀乐都能肆无忌惮地展现在外，也不再把精力耗费在那些未知的恐惧上。”
“你开始坚定地相信自己能解决掉一切问题，甚至考虑起成功之后各种安排。”
他凝视着我的眼睛，柔声道：“看到你变得越来越好，我为你感到高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的话像一道光，瞬时驱散了我心里的迷雾。
我猛地伸出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
“我知道了！”
萧辰反握住我的手，静静地等着我的下文。
我了然一笑：“我知道龙老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组织这场游戏了。”
“他不是在寻找一个已经存在的天命之子，他是想亲手创造一个能被龙血之力认可的接班人。”
萧辰的眉头微微一挑。
我继续道：“你刚才的话给了我启发。”
“人不是一成不变的，心志会在不断的磨砺中成长变化。”
“连龙老那种天之骄子都没办法得到龙血之力的认可，更别提那些和我一样，只是普通人的‘林枫’们了。”
“也许所谓天命之子并非指一个特定的人，而是代表一种可能性。”
“在无数对未来的推演中，或许有一个叫‘林枫’的人，在经历了一系列事件的锻炼后，能有机会成长到足以得到龙血之力的认可。”
我看着萧辰的眼睛，认真地说：“龙血之力考验的是人而不是命。”
“人定胜天。”
“龙老故意搞这么一大堆事，就是想用这些当作磨刀石，打磨出一个最有可能得到认可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