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这最后一把“东风”,顾景渊决定,让他的太子,亲手去“扇”。
他要让顾子珩,成为压垮顾墨行那脆弱自信的最后一根稻草,成为引诱他走进绝路的最后一块蜜糖。
“子珩,你听好。”
御书房内,顾景渊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明日,你会‘偶遇’顾墨行。你要向他‘无意间’透露,宫宴当晚,负责守卫西侧顺贞门的,是刚刚从地方换防上来的新兵,不仅实战经验不足,而且他们的统领,是你母后家的远房表亲,平日里最是趋炎附势,胆小如鼠。”
顾子珩一点就透,立刻明白了父皇的用意:“父皇是想,让他把突袭的主力,引向顺贞门?”
“不错。”顾景渊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顺贞门门前是一片开阔的广场,无遮无拦,最是适合……瓮中捉鳖!”
“儿臣,明白了!”顾子珩重重点头。
第二天,皇宫的御花园里。
顾子珩正陪着呦呦放风筝,脸上挂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愁容”。
呦呦抱着比她还高的风筝线盘,在前面跑,太子在后面“追”,兄妹俩看起来玩得不亦乐乎。
不多时,七皇叔顾墨行的身影,便“恰好”出现在了不远处。
“呦呦!太子殿下!”顾墨行笑着走了过来。
“见过七皇叔。”顾子珩连忙行礼,脸上的愁绪却未减分毫。
呦呦也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皇苏苏!”
她的心声,则早已在众人脑海里开启了现场直播模式。
【来啦来啦!影帝对决第二场!大哥的封神之战!】
【看我大哥这忧国忧民的小表情,这恰到好处的眉间褶皱,这欲言又止的叹息!绝了!奥斯卡欠他一座小金人!】
顾墨行自然听不到这些,他看着顾子珩,故作关心地问道:“皇侄这是怎么了?可是又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顾子珩“左右为难”地看了一眼四周,犹豫了片刻,才压低声音,凑到顾墨行耳边,将昨日父皇教他的那套说辞,一五一十地“倾诉”了出来。
“……父皇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偏偏把这么重要的防务,交到一群新兵蛋子和一个草包手里,侄儿这心里,实在是七上八下的。”
他一边说,一边唉声叹气,将一个经验不足、忧心忡忡的年轻储君形象,扮演得淋漓尽致。
呦呦在一旁抱着线盘,内心疯狂打call。
【对对对!就是这个表情!再愁一点!让他觉得你就是个啥也不懂的草包太子!】
【七皇叔个憨批,眼睛都听直了!嘴角的笑都快憋不住了!鱼钩都快捅到他喉咙里了,他还以为是天上掉下来的绝世大馅饼!】
【哈哈哈,看他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得意样,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顾墨行听完,心中狂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拍了拍顾子珩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安慰道:“皇侄不必过分担忧。你父皇自有他的考量。再者,有皇叔在,定会帮你多加留意的,出不了岔子。”
“多谢七皇叔!”顾子珩感激涕零地说道。
“好了,你陪呦呦玩吧,皇叔先去给你父皇请安了。”
顾墨行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转身快步离去。
他要立刻回去,调整他的计划!
原本他还在为从哪个门突入伤亡最小而发愁,现在好了,顾子珩这个蠢侄子,直接把一个完美的突破口送到了他的嘴边!
顺贞门!
一群新兵,一个草包统领!
简直是天助我也!
顾子珩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脸上那份担忧与无措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沉静。
任务,完成。
……
当晚,长乐宫家宴。
这已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一顿宁静晚餐。
顾景渊亲自为皇后和呦呦布菜,太子三兄弟则在一旁谈笑风生,仿佛白日里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气氛温馨得让人几乎要忘记那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酒过三巡,顾景渊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目光缓缓扫过自己的妻子和每一个儿子。
“为了大夏的安宁,为了我们顾家的将来。”他沉声说道。
太子四人立刻起身,一同举杯:“为了大夏!为了顾家!”
呦呦也有样学样,举起了自己装着牛乳的小金杯,含糊不清地喊道:“为……为大鸭!”
她的心声,却在下一秒,石破天惊地在所有人脑海中响起。
【为了即将到来的血流成河!】
【为了七皇叔的满门抄斩!】
【为了父皇的千秋霸业!】
【干杯!】
“噗——咳咳咳!”
四个皇子,齐齐被刚喝进嘴里的酒呛到,咳得惊天动地,满脸通红。
就连顾景渊和慕容婉,都差点被一口汤给噎住。
他们看着那个一脸无辜,正美滋滋地喝着牛乳的小奶娃,一时间,竟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小丫头……
当真是他们顾家,独一无二的“惊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