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临海山洞深处,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试剂气味,与海风的咸腥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几盏大功率的工业灯悬挂在岩壁上,将这片非法之地照得如同白昼,也映照出黑岩辰次与川岛英夫脸上那毫不掩饰的贪婪与警惕,以及他们身后那十几名保镖手中、腰后若隐若现的枪械寒光。
高桥远介——此刻是毒枭“高桥龙一”,正站在一套简陋的制毒设备前。
他没有理会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目光,神情专注,仿佛一位艺术家在审视自己的画布。他的动作流畅而精准,完全不像一个生手,对各种化学器皿和原料的熟悉程度,让一旁原本负责制毒的马仔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这正是“一条鱼”将未来简化版的新型毒品合成工艺,以及具体的操作步骤直接投射到他视网膜上的结果,他的双手只是在严格执行一条鱼的指令。
然而,就在他进行到某个关键步骤,跳过了传统工艺中至关重要的麻黄素提纯环节,转而加入几种看似不起眼的替代化合物时,旁边那个负责制毒的马仔终于忍不住发出了疑问,声音带着浓重的疑惑和一丝不安:“老…老板…你…你不用麻黄素?”
这个问题如同导火索,瞬间点燃了本就紧绷的气氛!
唰!唰!唰!
几乎在同一时间,黑岩辰次和川岛英夫带来的那十几名保镖,齐齐将手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更有几人直接掏出了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无一例外,全部对准了场地中央的高桥龙一!
只要他接下来的回答有丝毫破绽,或者动作有任何可疑之处,下一秒他就会被打成筛子!
黑岩辰次眼神阴鸷,向前一步,声音冰冷得如同山洞里的寒气:“高桥先生,这…你不给兄弟们解释?”他身边的川岛英夫虽然没有说话,但那双精明的眼睛里也充满了审视与杀意。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海浪拍打洞壁的回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面对这剑拔弩张的场面,高桥龙一却只是缓缓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他轻轻放下手中的烧杯,发出一声不屑的轻笑,那带着蔑视意味的轻笑些许冲散了眼前肃杀的氛围,回荡在山洞内.......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无知与短视。
“麻黄素?”他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对准自己的枪口,最后落在黑岩和川岛脸上,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鄙夷,“我不用!“
他的镇定自若,以及话语中透露出的“专业性”,让黑岩和川岛眼中的杀意稍微收敛了一些,但疑虑并未完全消除。枪口依旧死死地对着他。
远介不再多言,继续他未完成的操作。他的动作更快,更稳,几种看似普通的化学原料在他手中如同变魔术般混合、反应、结晶……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奇异的美感,与周围粗糙的环境格格不入。
不久之后,一小撮呈现奇特珍珠光泽的白色细微晶体,出现在他手中的培养皿里。这晶体看起来异常纯净,没有任何杂质,也没有传统毒品那股刺鼻的酸涩气味。
远介用指尖拈起一点点,展示给黑岩和川岛看,脸上带着自信而狂傲的笑容:“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顶尖的‘艺术品’!无色,几乎无味,纯度远超你们想象,最重要的是——见效快,后劲足,依赖性极强,而且极难被常规手段检测出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了角落里因为毒瘾发作而有些萎靡不振,又因为眼前这阵仗而瑟瑟发抖的西本健身上。
“来,”远介将培养皿往前一递,语气不容置疑,“你们,谁来试试?”
黑岩辰次和川岛英夫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狡诈和残忍。他们自己当然不会去试这种来历不明的新玩意,而身边的心腹保镖也不能轻易折损。那么,最佳的人选,不言而喻。
“西本!”黑岩辰次冷喝道,“你去!”
川岛英夫也阴恻恻地补充道:“让你尝尝鲜,是高桥先生看得起你!”
西本健本就因为长期吸毒和欠下巨额赌债而穷困潦倒,已经很久没碰过“好东西”了,毒瘾早已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形。
此刻看到那看起来就非同凡响的白色晶体,眼中瞬间爆发出病态的渴望。对于黑岩和川岛的命令,他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像是得到了恩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
他一把抢过远介手中的培养皿,也顾不上什么工具,直接伸出颤抖的手指,蘸了满满一大撮,猛地塞进鼻孔,用力一吸!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西本健的反应。保镖们的枪口,依旧若有若无地对着远介。
西本健吸完之后,站在原地,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了极其怪异的表情。他咂了咂嘴,似乎在品味,然后,用一种充满困惑和……失望的语气喃喃道:
“怎…怎么…没味啊?一点感觉都没有……”
轰!
这句话如同惊雷,再次引爆了现场的杀机!
“妈的!果然是条子!耍我们!”黑岩辰次勃然大怒,厉声喝道。
“干掉他!”川岛英夫也失去了耐心,脸上杀机毕露。
十几支枪的保险栓被齐齐打开的声音清脆而致命,所有枪口瞬间锁定远介的要害!
就在此时,或许是高桥到了现在依旧镇定自如,或许是那三亿日元,黑岩辰次与川岛英夫对视一眼......
你不解释解释?!”黑岩辰次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扭曲。
面对这即将到来的弹雨,高桥远介却依旧面不改色。他甚至悠闲地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嘴角那抹不屑的冷笑愈发明显。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在所有人疑惑、愤怒、警惕的目光注视下,他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
众人一愣。
接着,他缓缓弯下一根手指。
“二。”
山洞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周边的保镖准备随时开枪,甚至还有几个人离开现场,去往附近查看是否有埋伏.......
只有他清晰而平静的倒计时声。最后一根手指弯下。
“一。”
当“一”字落下的瞬间,远介的拇指与中指贴合,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
“啪。”
声音清脆,在山洞中回荡。
几乎就在响指声落下的同一时刻——
原本还一脸茫然、说着“没感觉”的西本健,身体猛地剧烈一震!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一般,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双眼瞬间翻白,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异声响,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砰”地一声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西本!”有人惊呼。
然而,这还没完。
倒在地上的西本健,身体依旧在不受控制地痉挛,但他的脸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异常潮红,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部。
他猛地张开嘴,不是痛苦的呻吟,而是一声撕心裂肺、却又充满了极致愉悦的、如同野兽般的嘶吼:“爽啊——!!!”
这声呐喊,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狂喜和释放,与他刚才抽搐倒地的痛苦模样形成了极其诡异恐怖的对比!
紧接着,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西本健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动作敏捷得完全不像一个刚刚还抽搐倒地的人。
他双眼布满血丝,瞳孔却缩得像针尖一样小,里面闪烁着一种近乎癫狂的、锐利到可怕的光芒,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振奋,与先前的萎靡截然不同........
他环顾四周,脸上带着一种极度亢奋、近乎扭曲的笑容,手舞足蹈地大喊:“太牛了!这货太牛了!哈哈哈哈!飞了!我真的飞起来了!以前吸的那些都是什么垃圾!狗屎!这才是真正的天堂!这才是神才能享受的东西!!!”
他状若疯魔,精神焕发得不像话,力大无穷地推开试图靠近他的保镖,在原地疯狂地转着圈,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爽”、“天堂”、“神药”之类的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