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被救的云裳与卫若眉向徐公子敬酒,只见云裳举起手中酒杯,莲步款款地走到徐公子面前,向徐公子说道:“云裳多谢徐公子的救命之恩,不但救了云裳性命,亦保全了云裳的名节,以后每逢初一十五云裳去寺庙进香,必为公子祈福。”
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徐公子把玩着手中白瓷酒杯,抬眼扫了一眼云裳,“姑娘不必谢我,要谢谢你表妹吧,是她求我去救你的。”
此话一出,下面众人都有些惊讶,这话听着有些别扭,明明这徐公子同时出手救了两人,何以将人情都记在了卫若眉头上?难道卫若眉便与云裳不同吗?
云裳举着酒杯的手悬于空中,颇有些尴尬,云裳从小到大,也从未被人如此轻视过,心中生出几分不悦,只是好歹这人救了自己,又不能过于唐突,只得故作镇定的行了个礼退下,算是礼节周全了。
卫若眉听了这话,如坐针毡,她一点也不想被这个“徐公子”区别对待。
云熙淡定的脸上,也有几分挂不住了,出于礼貌,只得圆场说道:“既然公子出手相救,那自然也是要谢的。云熙代妹妹再敬公子一杯。”说完将手中酒一饮而尽。
此时众人的眼光齐齐地转向卫若眉。
卫若眉亦起身向前,向徐公子举杯道:“若眉感谢公子相救,我母亲在青竹院也准备为公子请了长生牌位,请公子赐予生辰八字,让我带回去给我娘。顺祝公子人生顺遂,将来百子千孙,长命百岁。”
“那有劳你母亲费心了,不过徐某人并不信这些,姑娘可回去告诉你母亲,莫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徐公子淡淡地说,并不打算给生辰八字。
云家小辈们似长了见识一般,几时也没见过这样不通人情世故的人,今日却见到了。
云裳见这徐公子对卫若眉也这般冷嘲热讽,心里倒好过了一些。
两位主角敬完酒,轮到其他在场人员依次向徐公子敬酒,徐公子耐心作陪,轮到李墨书上前敬酒时,李墨书客气地问道:“在下李墨书,在禹州兵部下辖三防司任小小参将,今日见徐公子风采,甚想结交,敢问徐公子家业是做哪行的?”
徐公子:“李参将果然是李参将,你这是要盘问在下的底细吗?”
偌大的雅间顿时一片安静,气氛有些尴尬。
“这……”李墨书被这徐公子噎得没法说话,这徐公子从进门起,端坐堂上,目不斜视,除了卫若眉多看了几眼,似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好生傲气,平日想要巴结自己的人倒也不少,如今自己客客气气与他搭话,他竟一点面子都不给,心中不由添了些恼意。
“徐公子,友人之间交往都是从不了解到了解,哪里问下你家做哪行,便成了盘问?”李墨书尽量让自己声音平稳,毕竟这人是云裳与卫若眉的救命恩人,礼数还是要周全的。
徐公子淡淡说:“李大人这些日子不是派人在查在下吗?查到什么了吗?”
李墨书心中一惊,自那日接回云裳与卫若眉,自己问了卫若眉是在哪里遇上这徐公子的,后面确实派人去查了这徐府的底细,只是查到徐府长年居住着一位瘫痪的老太太,至于做什么的,并无任何线索,想来是祖上曾经发迹,作为后人的徐公子坐享着祖上的财富而已。
但这徐公子,却知道自己在背后查他,不由让李墨书更是惊讶不已。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禹州城曾经是大晟王朝旧都,自古繁华之地,才子佳人如云,不但出过首辅名臣,亦出过数任皇后。
其中许多开朝的功勋故旧,没落的公侯首辅家族亦十分常见。
是以,眼前这徐公子如此风姿,祖上必定十分显赫。
李墨书按捺住对徐公子的种种不满,退回座位,闷声饮酒。
云煜见冷了场,向来习惯了吵闹环境的他,想要活跃活跃气氛,主动举起酒杯:“云煜敬大家一杯,只可惜有酒菜,没有玩乐,多无趣啊,要是一起玩玩牌助兴,也不至于如此生疏嘛,云煜的经验就是,大家在一起多玩乐玩乐,玩着玩着就成了极好的兄弟了。”
这一番话瞬间逗得在场众人笑了。
云熙却罕见地点头表示赞同:“二弟此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只是这玩乐得有个度,平时的玩乐,博些小彩头,确实增添些趣味,若是博得太大了,威胁到身家性命了,那便不是玩乐,而是自寻死路了。”
众人皆表示赞同:“大公子说的极有道理,凡事得有个度。”
云煜争辩道:“那平日我也不过玩些几十两的输赢,也没有威胁到身家性命吧?”
“云氏木艺长公子云熙,号称禹州双璧,今日徐某人得见,也算是见识了一下双璧的风采,云公子果然有些本事,既然二公子说了玩乐可以让人关系接近,那今日宴会也可以安排些玩乐,如大公子所说,博些小彩头便罢。”徐公子仿佛也想陪云熙玩点什么。
云熙颇有些尴尬:“云熙自小不擅长玩乐,不过今日只要徐公子高兴,云熙破例作陪就是。”
众人一听,倒来了兴致,只是玩乐什么项目,意见不一。
无巧不巧,正在大家为添何种游玩项目意见不一之时,此时,雅间门外传来了声音:“各位公子,在下望江楼的堂官,现有事想打扰一下各位公子,可否进去?”
云熙点头,让下人开门放了那人进来。
那堂官点头哈腰:“各位今日赶巧了,今日是望江楼家主母亲寿辰,为了让大家都沾沾喜气,家主在大堂设了游乐项目投壶比赛,哪位公子感兴趣可下去试试身手。”
云熙问道:“如何比法?”
“每个雅间可选两人参加,每人十箭,投出的分数被记录下来,宴饮时间结束后,选取比分前三名望江楼将给予奖励。”
“什么奖励啊?”云煜与云裳同时问道。
“第三名五十两白银加免膳食费用,第二名一百两白银加免膳食费用,第一名二百两白银加免膳食费用,还有另一份殊荣。”
虽说来望江楼的食客非富即贵,但谁也不会嫌钱多,谁也不会拒绝另外的好处,雅间中一时热闹起来,议论纷纷。
只云煜追着问道:“还有一份殊荣是什么啊?”
堂官捊了捊胡须,颇有些神秘地说道:“这个暂时保密,比试结束便会宣布。贵客你们可以派人下去?”
云熙定的雅间在二楼,大堂在一楼,几人步出雅间,倚在二楼栏杆处,一低头便能看见全部大厅的样貌,大堂金碧辉煌,宫灯高悬,照得场中明亮如昼。
此时大堂的投壶场地布置妥当,已经有几位客人正在出手投掷,旁边一宽大的条案上依次摆放着三个红布盖着的托盘,想来,这就是一二三名的奖品吧。
云府众人连忙怂恿云熙:“大公子骑射出众,这投壶比得也是准头,不如去试试吧。”
徐公子不动声色地说道:“云公子,若你有此雅兴,徐某愿奉陪。”
话音一落,云熙颔首:“既然徐公子有此兴致,那便一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