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凤自那任务大厅出来后,并未在外多做停留,径直回到了自己那间简朴却灵气盎然的居所。对他而言,每日雷打不动的修炼是头等大事。这个世界虽无日月轮转,却有独特的时空韵律,修行者自能感知时辰变化。
他盘膝坐于蒲团之上,很快便沉入定境,周身有淡淡的妖力流转,气息悠长而平稳。
我们三人——我、白玉堂、展昭,作为这段记忆的旁观者,只能百无聊赖地待在一边。我看着这永恒不变、缺乏黑白交替的天空,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他们到底是怎么准确计算时间的?难道全靠体内生物钟?真是够玄乎的。
我迷迷糊糊地靠在旁边的石桌旁,看着九凤闭目修炼,几乎也要睡过去。忽然,我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差点叫出声来!
我怎么忘了我的空间了!
也不知道胡师傅他们五位有没有跟着一起被卷进这段记忆里?我赶紧在心中轻声呼唤:“胡师傅?黄师傅?你们在吗?”
一片寂静,毫无回应。
我不死心,又将心神沉入意识深处的那个空间探查。空间依旧,里面存放的各种物资、食材、甚至一些现代小玩意儿都安安稳稳地待着,唯独感知不到五位保家仙师父那熟悉亲切的气息。
看来,我们来的时候情况紧急,他们并未能一同进来。我心头一沉,我们在这里似乎度过了不短的时间,外界不知过去了多久,五位师傅联系不上我,定然要急坏了。
我叹了口气,有些沮丧。但又不甘心,试着用意念从空间里取东西。
心念一动,一捧香喷喷的炒瓜子赫然出现在我手中!
“哎哟我去!真的能拿出来!”我又惊又喜,几乎要跳起来。
这下可不愁无聊了!我立刻从空间里找了一个大陶碗,用意念装了满满一碗瓜子端出来,放在石桌上,兴奋地招呼白玉堂和展昭:“快!快来!有吃的了!”
白玉堂和展昭见状,也是面露惊奇。展昭拿起一颗瓜子仔细端详,又看看我们近乎半透明的“身体”,疑惑道:“真是奇哉!我等此刻…究系何种状态?竟还能如常饮食?”
白玉堂倒是洒脱, already 熟练地嗑开一颗,将瓜子仁抛入口中,挑眉笑道:“管他呢,有吃有喝还不好?这玩意儿倒是香脆,逍遥,又是你那些稀奇古怪的零嘴?”
“那当然,独家秘制!”我得意洋洋,又变戏法似的从空间里掏出三杯还冒着凉气的珍珠奶茶,“配上这个,更美!”
我们三人就这么围坐在石桌旁,在这上古记忆碎片里,旁若无人地嗑着瓜子、喝着奶茶,等着九凤醒来,等着那约定的时刻到来。这场景着实有些诡异,却又带着几分荒诞的趣味。
过了不知多久,静坐的九凤忽然身躯微震,猛地睁开了眼睛。他迅速从怀中掏出那枚传讯玉牌,只见玉牌正微微发光,一个清晰的声音从中传出:“小友,发布任务之人已同意与你见面。明日下午,御神山后山。切记。”
九凤眼中精光一闪,握紧了玉牌,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只是呼吸略微急促了几分,显是内心并不平静。
他又静静调息了片刻,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下榻,整理了一下衣袍,推开房门,径直向外走去。
我们三个赶紧扔下瓜子奶茶,一抹嘴,跟了上去。
只见九凤目标明确,朝着附近一座灵气最为氤氲的山峰行去。山路崎岖,但他步履轻盈,速度极快。爬到半山腰一处较为平坦开阔之地,他停了下来,寻了一块光滑的大青石坐下,静静等待。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以我们的模糊感知估算),天际忽然传来一阵悦耳的清鸣,一道绚烂的五彩霞光如匹练般从天而降,轻盈地落在地面,光华收敛,现出一位雍容华贵、仪态万方的女子身影。
我们定睛一看,不由都吃了一惊。
哎哟!这不是我们来那天,将那个叫青鸾的小女孩抱走的祖凤大人吗?
祖凤显然也认出了九凤,美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九凤?怎么是你这小子?这才多久不见,功力又精进了不少,都拔高了这么多,现在怕是有两百年修为了吧?”
她语气亲切,带着长辈的关怀,随即又似有些无奈地摇头:“唉,再看看青鸾那孩子,就是没你用功,贪玩得很,直到现在都不足百年的功力,真是愁死我了!”
她目光落在九凤身上,带着赞许和一丝探究:“难道…竟是你找到了崇明鸟的幼崽?可以啊你!真没想到你还能有这份运气和能耐!”她向前一步,关切地问:“没受伤吧?以后可不要再接这么危险的任务了,这次就算了。”
她的语气愈发温和:“以后若再有困难,直接上凤凰山找我。我与你母亲怎么也算旧相识,按辈分,你要叫我一声姨母的。就算你母亲现在不在了,我也理应护你几分。”
听到这些真诚关切的话语,少年九凤一直略显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符合他年龄的、略带腼腆的笑容,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祖凤继续道:“听说你要找我?谢谢你找来的这只幼崽,气息纯净,神魂健旺,很是难得。我打算让它与青鸾签订契约,以后就做她的本命神兽。”她说着,手上光芒一闪,出现了那个五彩鸟窝,里面的崇明鸟幼崽叽叽喳喳地叫着,小脑袋东张西望,显得十分精神活泼。
“以后有机会,”祖凤笑着看向九凤,“你就和青鸾一起,帮着驯化、抚养它,好不好?”
九凤看着那幼崽,又听到能常去凤凰山见到青鸾,眼睛亮了一下,用力点了点头,郑重地唤了一声:“姨母。”
他似乎想起正事,连忙道:“姨母,我此次寻您,其实本想是打听一下,那‘聚灵阵’所需的灵晶,发布任务之人那里是否有现成的?既然他有阵法图,我就想图个省事儿,多问一句。”
祖凤闻言,不禁莞尔一笑,眼波流转:“真让你这小子问着了!巧了,那灵晶我这里还正好存有一些。”她素手一翻,一个精致的储物袋便出现在掌心,递向九凤,“呐,拿去用吧。此物蕴含灵气极丰,布阵时需谨慎,莫要贪多。”
九凤惊喜地接过储物袋,入手沉甸甸的,能感受到里面精纯磅礴的能量:“多谢姨母!”
“若无别的事,你小子便回去加紧修炼吧。”祖凤慈爱地看着他,“希望你早日突破五百年功力大关。到时候,姨母还希望你能多加护持你青鸾妹妹呢。”她略一沉吟,笑道:“若不介意,待你修为再深厚些,可来凤凰山,我收你做个记名弟子,亲自指点你一二,如何?”
九凤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凤凰山之主、尊贵的祖凤娘娘竟愿收他为弟子?这简直是天大的机缘!他激动得脸颊微红,连连点头应承:“九凤愿意!多谢姨母…不,多谢师尊!”
祖凤满意地笑了笑,刚想将手中的鸟窝收起。不料那崇明鸟幼崽似是好奇,突然伸长脖子,尖尖的小喙猛地啄了一下祖凤托着鸟窝的手指!
祖凤猝不及防,“嘶”地轻哼一声,一滴殷红中带着淡淡金芒的血液立刻从指尖沁出,滴落在一旁的青色山石上,迅速渗入,只留下一点极淡的湿痕。
祖凤皱了皱秀眉,指尖光华一闪,那细小的伤口瞬间愈合如初。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点了点那幼崽的小脑袋,笑骂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胆子倒是不小。若非看你初生懵懂,尚不知事,定要好好罚你一番!”语气虽带斥责,却并无太多怒意,反而有些哭笑不得。
她再次小心翼翼地将鸟窝收起,对着九凤挥了挥手:“好了,我需回去了。青鸾还等着这小家伙呢。你好生修炼,记得来凤凰山。”话音未落,她已化作一道绚丽的七彩流光,冲天而起,瞬息间消失在天际。
九凤站在原地,目送祖凤离去,脸上的喜悦渐渐收敛,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蹙起。他低头,目光落在那块沾染了祖凤血液的青石上,眼神中透出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思。
他不明白,那个神秘莫测的绿衣女子,究竟是如何精准预知到这崇明鸟幼崽会啄伤祖凤,并取得血液的?这其中的算计和深意,让他感到一丝不安。但他更清楚,拥有那般修为和手段的神秘存在,绝非现在的他所能揣度甚至得罪的。
他只能在心中默默希望,自己这次的交易行为,不要给那位单纯可爱的青鸾妹妹带去什么未知的灾祸才好。
沉默片刻,他还是走上前,小心地将那块浸染了祖凤血液的青石整块挖出,收进了储物袋中。或许将来会有什么用,或许只是求个心安。
做完这一切,他不再停留,转身快步下山,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一回到屋内,他立刻迫不及待地拿出那份珍贵的聚灵阵图,以及祖凤所赠的储物袋。他按照阵图所示,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晶莹剔透、蕴含着恐怖灵力的灵晶放置在特定方位。
当最后一块灵晶归位时,整个阵法猛地亮起柔和而耀眼的白光!嗡鸣之声轻微响起,霎时间,仿佛打开了某个闸口,四面八方的天地灵气如同受到无形巨力的牵引,疯狂地向这小屋汇聚而来!
浓郁的灵气甚至不再是无形的气流,而是化作了肉眼可见的、丝丝缕缕的乳白色雾丝,充斥在整个房间内。更令人震惊的是,由于灵气浓度过高,屋顶甚至开始凝结出一滴滴晶莹剔透的灵液,如同小雨般淅淅沥沥地滴落下来!
“好…好浓郁的灵气!”九凤又惊又喜,连忙在阵眼处盘膝坐下,全力运转功法,贪婪地吸收着这前所未遇的精纯能量。
而我们三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灵雨笼罩。
“这灵雨落在身上,竟有暖洋洋的感觉,甚是舒泰!”展昭惊讶地抬起手,接住几滴灵雨,感受着其中温和的力量。
白玉堂眼神一亮,敏锐地感知道:“我的内力…似乎在缓慢增长!这灵雨竟有提升功力之效?”
我一听,顿时喜出望外:“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这可真是天降机缘!虽然我们是意识体状态,但看来这灵雨对我们也大有裨益!
“快!别浪费了!”我赶紧从空间里扯出一张最大的羊毛毯子,铺在屋子角落里灵雨滴落最密集的地方。
“我们躺上去!尽量让身体多接触这些灵雨!”我招呼着展昭和白玉堂。
展昭还有些迟疑,觉得躺卧之姿不够雅正,白玉堂却已利落地躺了下去,还舒服地叹了口气:“果然畅快!猫儿,此时还讲究什么,速来!”
我也赶紧躺下,让那温暖的灵雨滴滴落在脸上、身上,感受着一丝丝精纯的能量缓慢地融入我们的“身体”,带来难以言喻的舒畅感和力量的细微增长。
我看着屋顶滴落的灵雨,心里美滋滋地想: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我们三人并排躺在毯子上,在这上古记忆的碎片里,意外地获得了一场难得的灵雨洗礼。九凤在全力修炼,我们则在被动地吸收好处,时间在这灵气氤氲的小屋内静静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