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的奥迪A6缓缓驶入狭窄的城中村巷道，车轮碾过坑洼的水泥路面，溅起一滩浑浊的积水。
两侧是密密麻麻的自建房，电线如蜘蛛网般在头顶交错，晾晒的衣服在夜风中飘荡。
“前面右转，那栋贴着蓝色瓷砖的就是我们住的地方。”小熙指着前方一栋五层高的自建房说道。
林宇把车停稳，两个女孩刚一下车。
就听见一阵尖锐的咒骂声从楼里传来。
“狐狸精！赶紧给老娘滚出去！”
只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婆从楼道里冲出来，手里提着两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狠狠地扔在了路边。
袋口散开，露出里面皱巴巴的衣物和廉价化妆品。
“阿姨，我们下个月一定交房租……”萱萱小声说道。
“下个月？现在就给老娘滚蛋！没扒了你们两个骚货的衣服游街算便宜你们了！”老太婆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叉着腰骂道。
这时，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慢吞吞地走出来，伸手想拉老太婆：“算了算了，小姑娘也不容易……”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老头脸上。
老太婆气得浑身发抖，骂道：“你个老不死的！要不是我查了一下账，还不知道你让这两个狐狸精白住了两个月！怎么？摸两把就找不到北了？”
老头捂着脸，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小熙和萱萱低着头，默默捡起散落的衣物塞回蛇皮袋。
林宇站在车旁，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
“那个……先把行李放我车上吧。”林宇开口道。
两个女孩如蒙大赦，赶紧把蛇皮袋塞进后备箱。
老太婆狐疑地打量着林宇：“你是她们什么人？是她们老板吗？赶紧把她们欠的房租交了。”
“不是老板，刚认识的朋友。”林宇简短地回答，迅速坐回驾驶座。
车子驶离城中村时，后视镜里还能看见老太婆指着老头破口大骂的身影。
车内一片沉默，林宇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两个女孩。
她们像两只受惊的小动物，可怜兮兮的。
“那个房东为什么骂你们狐狸精？”林宇终于打破沉默。
小熙咬了咬嘴唇：“她老公就是那个老头，平时喜欢动手动脚的。我们偶尔让他摸两下，他就不催我们交房租了。”
林宇问道：“你们欠了多久房租？”
萱萱小声说道：“两个月，本来答应这个月给的，但我们实在没钱了。
“你们平时做什么工作？”
小熙说道：“在酒吧卖酒，拿提成。有时候也直播，但没什么人看。”
林宇叹了口气：“现在想去哪？”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林宇掏出钱包，里面只有两张百元钞票。
他递给她们一人一张：“我身上就这点现金，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谢谢哥哥！”两人看到红钞票异口同声，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小熙捏着钞票，突然说：“哥哥，你开这么好的车，住的地方一定很大吧？能不能给我们一个小房间暂住几天？”
“不行。”林宇果断拒绝。
萱萱急忙说道：“我们保证不会打扰你！就住几天，等我们找到工作就搬走！”
“我们可以帮忙打扫卫生！还会做饭！”小熙补充道。
林宇心想就你们这个样子还会做饭？
该不会所谓的做饭就是蛋炒饭和泡方便面吧。
林宇看着后视镜里两双充满期待的眼睛，突然想起自己刚毕业时租不起房的窘境。
而且这两个姑娘只是妆容夸张了一点，底子还是不错的，养一养可以到七八分的水平。
他长叹一口气：“……就几天。”
后座的两个小女孩激动地叫出了声。
御景园的别墅区静谧而奢华。
当奥迪驶入私家车库时，两个女孩趴在车窗上，发出阵阵惊叹。
“哇！这房子好大！”
“天哪，还有花园！”
林宇领着她们走进客厅，两个女孩像进了大观园一样东张西望，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着真皮沙发和大理石茶几。
“别乱碰，跟我来。”林宇皱了皱眉说道。
他带她们上到二楼，打开一间次卧：“你们住这间，卫生间在走廊尽头。”
房间很宽敞，有独立的衣柜和书桌，落地窗外是花园景观。
两个女孩兴奋地扑到床上，像得到新玩具的孩子。
林宇严肃地说道：“听好了，在我这里住要约法三章。第一，不准在别墅里捣乱。第二，不准进主卧和阁楼。第三，不准带外人来。违反任何一条，我立刻把你们赶出去。”
“知道啦！我们一定乖乖的！”小熙举手发誓。
“还有，等你们收入稳定了，就自己找地方住。”林宇补充道。
萱萱连连点头：“谢谢哥哥收留我们！你真是个好人！”
林宇揉了揉太阳穴，已经开始后悔这个冲动的决定。他转身要走，却被小熙叫住。
“那个……”小熙不好意思地问，“能借一下浴室吗？我们好久没好好洗澡了。”
深夜，林宇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
他轻手轻脚地起床，循着声音来到厨房，发现小熙正踮着脚尖在冰箱里翻找。
“你在干嘛？”林宇突然出声。
“啊！”小熙吓得差点打翻牛奶，“对、对不起，我们有点饿了，财哥点的海鲜量太少，根本不够吃。”
林宇打开灯，看见餐桌上放着两碗泡面。
萱萱正狼吞虎咽地吃着，见他来了，赶紧放下叉子。
“吃吧，别只吃泡面。”林宇从冰箱里拿出几盒熟食。
两个女孩受宠若惊，小声道谢。
林宇坐在对面，观察着她们。卸了妆的两人看起来年轻许多，顶多二十出头的样子。
“你们多大了？”林宇突然问。
小熙回答道：“我21，萱萱20。我们是一个村的，一起来城里打工。”
“为什么不回家？”
萱萱的筷子停了下来，神色黯淡地说道：“我爹赌钱，把我许给一个四十多岁的光棍换彩礼，小熙她爸喝醉了就打人。我们都回不去，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林宇沉默了。
原来精神小妹大部分原生家庭都有问题，她们靠一些夸张的言行装扮，来弥补心理上的创伤。
他起身倒了两杯温水：“吃完早点休息。明天我要上班，你们就自己安排吧，尽量别去夜店陪酒，找个稍微正经点的工作。”
回到卧室，林宇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给别墅的花园镀上一层银辉。
他没想到，自己一时心软，竟然捡回来两个无家可归的问题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