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袋唐人街,洪门青龙堂地下密室最深处,一间阴暗潮湿的储藏室里。
黄秋与林雪英已经被关在这里整整三日。
这里曾是存放陈年药材和杂物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菌气味。
一盏昏暗的15瓦白炽灯悬在头顶,将他们因恐惧和绝望而扭曲的脸照得如同鬼魅。
洪门的看守不可谓不严密。
门口有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24小时轮班值守,一日三餐也仅从门上的小窗口递进来。
但他们终究低估了这对母子在绝境中所能爆发出的求生本能。
或者说,那种根植于骨髓里的如同蟑螂般顽强的生命力。
他们利用了看守对他们这种“软脚蟹”的轻视,在送饭时那短短几秒的交接间隙,用一小块从饭盒边缘偷偷掰下的坚硬塑料片,以及林雪英藏在发髻里的一根发夹作为工具。
他们花了整整两天两夜,在看守眼皮底下以蚂蚁啃大象般的惊人毅力,一点一点撬动那扇被岁月和潮湿锈蚀的老旧窗栓。
第三日深夜,当整个唐人街都陷入沉睡,只有远处居酒屋的霓虹灯还在不知疲倦地闪烁时。
嘎吱。
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金属摩擦声。
窗栓被撬开了。
黄秋率先从那个仅能容纳一人通过的狭小窗口钻了出去,又回过头将他那臃肿的母亲费力拖了出来。
两人像两只惊慌失措的老鼠,在错综复杂的后巷里手脚并用地翻越一堵并不算高的围墙,终于逃出了那个带给他们无尽恐惧的牢笼。
自由的空气是冰冷的。
他们不敢有丝毫停留。
他们知道,一旦天亮,洪门发现他们逃跑,整个东京地下世界都将布下天罗地网。
回风俗店?
不行!那是黄秋曾经工作的地方,是第一个会被搜查的目标。
逃回华夏?
更是痴人说梦。
他们身无分文,护照也早被神谷绫乃收走。
思来想去,在这偌大而冰冷的东京,他们竟只剩下一个可以投靠的“希望”——神谷绫乃!
在他们那早已被贪婪和无知扭曲的认知里,神谷绫乃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池田武夫心腹,是大扶桑帝国神秘而强大的秘密特工,是唯一有能力帮助他们对抗林宇、甚至反杀林宇的强大靠山!
“对!去找绫乃小姐!”黄秋咬着牙,眼中闪烁着病态而兴奋的光芒,“只要我们把林宇在东京的消息告诉她!这可是天大的功劳!池田大人一定会重重奖赏我们!到时候别说开风俗店了,直接给我们一套银座的公寓都有可能!”
林雪英也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连点头:“对!对!儿子你说得对!我们这是弃暗投明!林宇那个小畜生,他斗不过整个扶桑国家的!”
于是,这对愚蠢的母子怀揣着荒谬可笑的幻想,趁着夜色鬼鬼祟祟朝新宿歌舞伎町方向潜行而去。
次日凌晨四点。
歌舞伎町依旧灯火通明,只是比午夜少了几分喧嚣,多了几分宿醉后的疲惫。
黄秋和林雪英像两个流浪汉躲在一家名为“幻梦”的装潢奢华的夜店后门。
这里是神谷绫乃兼职表演的另一处场所。
黄秋整理了一下满是污垢的衣领,壮着胆子走上前,对那个正在抽烟、满脸横肉的保安点头哈腰道:“大哥您好!我叫黄秋,是绫乃小姐的朋友!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见她!”
他特意加重了“绫乃小姐的朋友”几个字。
那保安狐疑地打量他一眼,但听到“绫乃小姐”之名,还是不敢怠慢,通过对讲机通报了几句。
不一会儿,神谷绫乃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刚结束一场热辣的钢管舞表演,身上还穿着暴露的舞衣,浓妆未卸。
当她看到门口那两个丧家之犬般的熟悉身影时,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朝两人勾了勾手指,转身走进通往后台的狭长走廊。
黄秋和林雪英大喜过望,连忙跟上。
神谷绫乃将他们引至一间堆满服装和化妆品的狭小后台化妆间,反手将门“咔哒”一声锁死。
然后她缓缓转过身,双臂环抱胸前,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冷笑:“你们还敢来找我?”
黄秋丝毫未察觉危险降临,急切地像一条邀功的狗扑上前去:“绫乃小姐!天大的好消息!林宇那个杂种就在这东京!”
“他把我们抓了!关在池袋唐人街的一个地下室里!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他还审问我们了!问你的住处!我们什么都没说!我们对池田大人是忠心耿耿的啊!”
林雪英也在一旁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补充:“对!对对!绫乃小姐!你快通知池田大人!现在正是除掉他的好机会!他就住在唐人街!身边没几个人!千真万确!”
他们眉飞色舞地描绘着这个足以让他们一步登天的“惊天情报”。
然而神谷绫乃脸上毫无波澜。
她只是静静听着,眼神如同在看两个上蹿下跳的可悲小丑。
等他们说完,她忽然拉开面前化妆台抽屉,抽出一副闪着冰冷金属光泽的警用手铐。
在黄秋和林雪英惊愕不解的目光中,她闪电般出手!
咔嚓!
咔嚓!
两声清脆的金属锁扣声!
两人肮脏的双手瞬间被牢牢反剪在身后!
黄秋彻底懵了:“绫乃小姐……你……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是来报信的啊!我们是自己人啊!”
神谷绫乃缓缓抬起手,用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拂过黄秋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的脸颊,声音冰冷:
“你们搞错了,我现在已是林先生的人热。”
说完,她不再理会这两个彻底石化的蠢货,优雅地拨通林宇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林先生,”她的声音瞬间变得恭敬而柔媚,“你的两个亲戚,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到二十分钟。
化妆间的门被打开。
林宇与华仔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当黄秋看到那个地狱煞神再次出现在面前时,他本已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彻底断裂。
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一股黄色腥臊液体瞬间从裤裆流出,在地上形成一滩可耻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