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球在掌心的跳动越来越剧烈,林峰盯着石棺顶部的凹槽,后颈的金色印记突然发烫。他能感觉到掌心的心跳与自己的脉搏逐渐同步,像有个新的生命正在与他共生。
“放进去!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压制血咒!” 张教授趴在地上,血洞处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黑绿色的脓水在沙地上汇成小小的溪流,“林建军的魂魄藏在血咒里,他在等你主动献祭!”
赵磊的半条胳膊已经透明得能看见骨头,血咒纹路爬过锁骨的瞬间,他突然笑起来:“怪不得我外婆总说看见穿黑袍的人,原来那些胎儿虚影早就跟着我了。” 铜铃在血咒中央旋转成金色光圈,将他的上半身笼罩其中,“峰子,别管我!”
林峰刚迈出半步,石棺底部的血咒突然亮起红光,那些扭曲的文字顺着地面爬向他的脚踝。他这才发现,血咒的每个笔画都是由细小的人脸组成的,那些人脸正是 1977 年的溺水者,他们的嘴一张一合,发出蛊惑的低语:“成为主人,就能掌控一切。”
王警官突然举枪射向血咒中央的铜铃,子弹穿过光圈的瞬间,竟化作只燃烧的蝴蝶。蝴蝶扑向赵磊的透明身体,灼烧感让他发出痛呼,却也让蔓延的纹路暂时停滞。“消防斧!” 王警官的吼声震落石壁上的碎石,“用镇魂木碎片磨锋利!”
赵磊这才想起嵌在石门上的镇魂木,他挣扎着扑过去,透明的手指抠进木片边缘。那些原本拼合成圆形的木片,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裂缝里渗出黑色的汁液,滴在地上的瞬间就燃起幽蓝的火焰。
“这玩意儿还会自己烧?” 赵磊咬着牙掰下最锋利的一块木片,转身时突然愣住 —— 他的手掌穿过了自己的胸膛,心脏的位置只剩下团模糊的光影,“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陈雪的本体突然发出微弱的光芒,她透明的身体飘到赵磊身后,将仅剩的银镯碎片按在他的心脏位置。碎片接触光影的刹那,竟像冰块般融化,在赵磊的胸口凝结成个六芒星印记。“陈家的血能锁住魂魄,”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但撑不了一刻钟。”
林峰的掌心与石棺凹槽只有一拳之隔,肉球突然剧烈震动,里面的心跳声变得狂乱。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旋流符纹路已经爬过肘部,皮肤下的血管像一条条蠕动的小蛇。后颈的金色印记浮现出与血咒相同的文字,他突然明白祖父的真正目的 —— 不是让他成为煞灵的主人,而是要让他变成新的镇魂木。
“林建军当年没能完全掌控双生煞灵,” 黑袍人影的声音从镇魂木碎片中传来,那些散落的木片正在自动拼接,“他需要个同时拥有林家血脉和煞灵精气的容器。”
拼接的木片突然射出红光,在半空组成幅完整的阵法图。图中三个三角形的顶点,分别标注着 “阳煞”“阴煞”“怨煞”,而三角形的中心,是个被红圈标注的婴儿图案。林峰的出生证明突然从口袋里掉出来,照片上的婴儿额头,正有个淡红色的印记在发光。
“三个煞灵必须在容器里融合,” 张教授的溃烂已经蔓延到脖颈,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却死死盯着阵法图,“1977 年失败了,所以他才等了十八年。”
肉球突然从林峰掌心挣脱,悬浮在阵法图的中心。三个煞灵的虚影从木片、血咒、铜铃中飘出,在肉球周围形成旋转的漩涡。林峰的后颈传来撕裂般的疼痛,金色印记突然裂开,露出底下鲜红的血肉 —— 那里正在长出木质的纹路。
“毁掉阵法图!” 王警官扑向悬浮的木片,却被漩涡的气流弹开,他的警服后背已经被血咒纹路覆盖,“用你的血!林家血脉能让镇魂木反噬!”
林峰想起祖父日记里写的 “以血养木,亦能以血毁木”,他抓起赵磊扔来的镇魂木碎片,狠狠刺进后颈的印记。木质纹路突然疯狂生长,顺着脊椎爬上他的脸颊,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 —— 他看到 1977 年的祖父将镇魂木刺入自己的心脏,看到林秀雅抱着婴儿在雨中奔跑,看到张教授被黑袍人影吞噬时绝望的脸。
“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 林峰的声音变得沙哑,木质纹路爬上眼球的瞬间,他的瞳孔变成了与镇魂木相同的颜色,“让煞灵反噬自己,才是你的目的。”
阵法图中的漩涡突然逆转,三个煞灵的虚影发出痛苦的哀嚎。肉球开始收缩,表面浮现出与林峰后颈相同的木质纹路。石棺底部的血咒剧烈闪烁,祖父的脸在红光中扭曲成愤怒的咆哮:“叛徒!你们都是叛徒!”
赵磊的透明身体突然恢复了些许实体,六芒星印记的光芒穿透他的胸膛,与阵法图的漩涡产生共鸣。他这才发现,铜铃的光圈里漂浮着半张照片 —— 年轻的外婆抱着婴儿,背景正是观云阁的大门,她的手腕上,戴着与陈雪太奶奶同款的银镯。
“我外婆也是陈家的人?” 赵磊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我岂不是……”
话没说完,阵法图突然炸开金光。三个煞灵的虚影被金色光芒撕碎,化作无数光点融入肉球。镇魂木碎片在半空崩裂,每块碎片落地的瞬间,就有个溺水者的人脸从石壁上脱落,化作灰烬。
张教授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血洞处的溃烂开始愈合,露出新生的皮肤。他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发出解脱的笑声:“终于…… 结束了……” 笑声戛然而止,他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惊恐,手指指向林峰的身后,“他还在……”
林峰猛地转身,石棺底部的血咒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黑洞里伸出无数只缠着红绳的手,那些手的手腕上,都戴着与他掌心肉球相同纹路的手环。后颈的木质纹路突然疯狂生长,他能感觉到祖父的意识正在侵入自己的脑海。
“容器已经准备好了。” 祖父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我们很快就能成为一体。”
肉球突然钻进林峰的掌心,顺着血管滑向心脏。他的眼前浮现出最后一段记忆 ——1977 年的地宫,祖父将半块镇魂木埋进自己的胸口,林秀雅举着沾血的剪刀,眼神决绝。
“原来我妈剪断的不是脐带……” 林峰的嘴角溢出鲜血,木质纹路已经爬满他的半边脸,“是镇魂木与祖父的连接。”
王警官的枪里只剩下最后一颗子弹,他盯着林峰半边木质的脸,手指在扳机上犹豫。赵磊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但六芒星印记正在变暗,铜铃在血咒消失的位置发出哀鸣,铃身的生辰八字开始模糊。
黑洞里的手越来越近,红绳在半空中组成个巨大的旋流符。林峰能感觉到祖父的意识正在吞噬自己的理智,后颈的印记突然发出强光,将他的身体笼罩其中。